2025-12-06 新闻动态 72
“714 分啊,咱们老赵家祖坟都冒青烟了!”
“是啊,听说今年全市理科状元也就这水平,奕晨这是妥妥清北的料!”
水晶吊灯把客厅照得通亮,酒杯碰撞的清脆声、亲戚们此起彼伏的恭维声,像一层层浪,把赵家这场“高考庆功宴”推向高潮。
墙上红底金字的横幅尤其扎眼——“热烈祝贺赵奕晨高考 714 分,全市前十!”
而林心雅,就坐在最不显眼的角落里,怀里抱着一杯温水,安安静静地看着这场属于表弟的喧闹。
她今年高考考了 630 分,这个分数,放在同学中绝不难看,但在有个“714 分亲戚”的家族里,就显得格外尴尬。
可没人知道的是,就在一个月后——拿着 630 分 的林心雅,收到了上海交通大学录取通知书。而那个 714 分 的赵家“状元郎”,却迟迟等不到任何一封大学通知书。
01
赵家的大平层被灯光照得通透明亮,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点,铺在一桌热气腾腾的菜肴上,像给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镀上了一层金边。
餐厅正中,墙上挂着一条巨大的红底金字横幅——“热烈祝贺赵奕晨高考714分,全市前十!”
长桌两侧坐满了亲戚,杯盘叮当作响,酒香、菜香和各种恭维声交织在一起,把这个本来就不小的空间挤得几乎透不过气。
舅舅赵国栋一手端着酒杯,一手搂着儿子的肩,脸笑得快绷不住了。“各位亲戚朋友啊,今年这顿饭,我赵国栋认栽了!咱们奕晨不争气,就考了个714分,全市前十,将就着清华北大挑一挑,大家别笑话啊!”
一桌人哄堂大笑。“你这叫不争气?那我们家那些六百出头的是不是得重启人生?”
“哎呀,清华北大还‘将就’,我家孩子听了都不敢吃饭了。”
有人已经开始认真替赵奕晨规划:“理科这么强,去清华计算机吧,以后出来不得年薪百万?”
“北大数学系也不错啊,将来读博、去国外很方便的。”
“反正怎么选都不会亏,就愁你们挑花眼。”
舅妈何丽也忍不住插话,眼里满是骄傲:“我们没什么本事,就是舍得在孩子身上砸钱。现在成绩出来了,这几年也算没白忙活。”
笑声一浪高过一浪,仿佛这张桌子上,只配谈论“714分”和“清北未来”。
林心雅坐在靠近角落的那一头,旁边是一个小小的边几,放着她自己给自己倒的温水。她笑着听别人说话,姿态安静而礼貌,像一张被搁在角落里的素色纸,存在,却不显眼。
没有人主动问她考了多少分。偶尔有个反应慢半拍的亲戚想起什么似的,转头问了一句:“对了,心雅今年也参加高考吧?”
语气里更多的是顺嘴一提的随意,而不是关心。林心雅放下水杯,轻声道:“嗯,我也考了,630分。”
对方“哦”了一声,表情不见起伏:“630啊,那也还可以,差不多嘛。”
随即话题又像被一阵风吹走,重新绕回到赵奕晨身上——“714真是牛啊,这种分数在我们那个年代想都不敢想。”
“老赵你这辈子值了!”
林心雅的成绩,就像刚刚被放在桌上的一道普通小菜,被人看了一眼,尝都懒得尝,就被自动归类到“还行,没必要多说”的那一堆里。
她不在意地笑笑,低头给自己夹了一块清蒸鱼,慢慢挑着鱼刺。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不是真的“不在意”,只是很清楚,有些场合,不值得她用情绪去证明什么。
赵奕晨被大人们灌了几杯饮料,脸上带着一点少年人特有的得意神色。他端着杯子走到林心雅身边,刻意压低声音,却保证周围几个人都能听见:“姐,今年考得也不错嘛,630分,在我们学校也算中上水平了。”
他说话时眉眼温和,唇角带着笑,看上去像个体贴的表弟。“按这个分数,随便挑个211稳稳的,没必要非盯着名校,压力太大。”
旁边的舅妈也笑着附和:“是啊,女孩子嘛,读书读到差不多就行,找个稳定工作,别太累自己。”
另一个姨妈顺势接话:“对对对,我们那时候读个一本就很满足了,现在小孩太卷了,600多已经很好了。”
听上去,句句都是安慰和宽容。但落在心雅耳中,每一个“差不多”“已经很好了”,都像是给她打上了一个隐形标签:不够优秀,但也不算太差。
她抬眼看了赵奕晨一眼,对方眼里的那点优越感,藏得不算深。
她没有反驳,只是淡淡笑了笑:“嗯,我自己也挺满意。”
不远处,舅舅举杯正和一群人聊志愿。“清华和北大都打电话来问了一轮,老师建议我们考虑清华工科,我是更偏向清华。”
“选清华就对了,北大文科好,但理工清华是天花板啊!”
说话间,有位长辈忽然想起什么,冲这边喊了一句:“心雅,你志愿填了哪儿啊?说来听听。”
这一嗓子,把几个本来只顾着敬酒的人也招了过来,视线一齐落在林心雅身上。
她放下筷子,擦了擦手,声音不高却很清晰:“我第一志愿填的是上海交通大学。”
空气仿佛停顿了一瞬,短短一秒的沉默之后,像被谁戳破了一样,各种声音涌了出来。
“交大?你填交大?”
“她不是630吗?”
“小丫头这是有理想啊!”
语气里带着笑,却怎么也听不出真正的认可。很快,就有人开始掰手指头算分数线:“上海交大这几年分数线不都在六百六、六百七徘徊吗?你这还差七八十分呢。”
“是不是老师没给你把关?志愿申报太激进了?”
“要不给自己留条退路,多报几个稳一点的学校啊。”
还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:“心雅,你不会是打算复读的吧?要不,干脆明年再来一次冲清北?”
这话一出,几个人笑了,笑意里却毫不掩饰“你不太可能上得去交大”的肯定。
赵奕晨也愣了一下,眨眨眼,笑着举起杯子,冲她晃了晃:“姐,交大是挺好的选择,就是……有点悬。梦想是要有的,不过,有时候也得看一看分数线。”
话说得温柔客气,却像一把细细的针。扎得不疼,却让人隐隐发酸。林心雅听完,只是“嗯”了一声,没有解释什么。
她知道,如果现在说出“我走的是综合评价,不完全看分数线”,在场十个人里有九个要露出“你别做梦”的表情,第十个只会觉得她在装。
她抬起头,嘴角扬起一点若有若无的弧度。
“没关系的,”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,“走的路不一样,他们现在不懂,等结果出来再说。”
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,只是又喝了一口已经有些凉掉的温水,安安静静地坐在属于她的角落里,任由那些关于“714”和“清北”的讨论,在她头顶一圈一圈地打转。
02
林家住在城南一座老旧小区里,楼道墙皮有些脱落,铁门的油漆也掉了一半。可屋子里永远干净整洁,书柜上摆着一排排旧书,书页因为翻得太多而卷了边。
林心雅的父母,一个是中学语文老师,一个是街道办的小公务员。收入不高,却稳定温和,家庭氛围像一杯温水,朴素却能让人心静下来。
心雅还记得父亲常说:“学习不是攀比,是把自己的基础打扎实。”
母亲也常笑着补一句:“做人靠谱,比分数更重要。”
他们从不迷信外界那种“花钱就能换来成绩”的说法。别人家在报各种补习班时,他们更愿意让心雅在书桌前读读《红楼梦》、背背英文诗。
“把自己读明白了,比学十门补课都强。”父亲说这话时很笃定。
从小学开始,心雅就展现出一种“不是学霸但很灵”的天分。
别人读课文走马观花,她会在日记里写——“雨落在石板路上,像敲着奶奶的旧锡壶。”
别人背单词枯燥,她却能在英语演讲比赛上脱稿表达,声音清亮。
初中参加作文大赛,她写了篇《桥》,获得市级一等奖。高中参加辩论赛,她一度成为校内最年轻的主辩。
老师们常夸她:“思路活,表达强,是人文方向的好苗子。”
到了高中,她开始主动报名社会实践、公益活动、科技节、城市文化调研……她不是刷题的那种狠人,却总能在“做事”中找方向。
她不是保送生,却像在走一条“不靠卷子也能通往大学”的路径。与林家安静的风格不同,赵家是另一种画风。
舅舅赵国栋白手起家做工程公司,早些年吃过没学历的苦,对教育的理解非常简单——“我吃的就是没文化的亏!孩子不能再吃!”
但他的实施方式只有一个——砸钱。“钱是赚来的,不是省来的!补课、竞赛、名师都给我上!”
从小学奥数班到初中一对一辅导,从高端训练营到名校直通车,赵奕晨的学习道路,就是一条铺满钞票的赛道。
赵家的装修豪华,进门客厅就堆满了奖状。舅妈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:“别看我们家条件一般,孩子的成绩可是花了真金白银堆出来的!”
他们的确很努力,只是努力的方法是——用钱把所有“可能不行”的缺口堵死。
赵奕晨也不是只靠钱。他从小就被训练成“理科学霸模板”。奥数班、物理竞赛、小学就开始刷全国卷。初中开始做高中题,高中做大学题。
模考成绩几乎永远稳在年级前五。老师对他的评价很统一:“思维极强,是清北材料。”
因此,高考714分,并不是奇迹,而是水到渠成。他习惯了被叫“天才”,习惯了别人看他时的那种艳羡。
而所有人眼里,630分的林心雅,永远都只能是“普通人”。可只有心雅自己知道,她走的根本不是同一条赛道。
高二那年,她参加了某重点大学的冬令营。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全国各地的优秀学生,第一次参与跨学科小组项目,第一次站在大学报告厅里做研究汇报。
指导老师看完她的作品时,低声问她:“你对城市空间方向感兴趣?”
心雅点了点头。“继续做下去,你的思路很有潜力。”
那一天,她在校园的小路上走着,雪花落在围巾上,她忽然第一次意识到,原来自己并不是“靠语文吃饭的小文青”,她也能走科研路线。
高三时,她报名了上海交通大学的综合评价项目。老师看了她的材料后拍了拍桌:“你这路线走对了,比单拼分数靠谱。”
而面试当天,几位教授对她提出的问题,她都回答得逻辑清晰。结束时,其中一个教授推了推眼镜:“小姑娘,你不是常规的卷王型学生,但你有独立思考力。”
另一个教授笑着点头:“如果高考成绩不过分偏离,我们会优先考虑你。”
那一刻,她知道,自己拿到的不是“空口承诺”,只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。
03
高考成绩公布的那天,整个城市像被人按下了某种隐形的按钮——每一户人家都在紧张,都在等待,都在屏住呼吸。
赵奕晨和林心雅,几乎在同一时间输入准考证号,却迎来了截然不同的光景。
赵家大平层里,舅舅赵国栋盯着电脑,何丽紧紧抓着儿子的手臂,屏幕跳出分数的那一刻,客厅里瞬间炸开。
“714!!!”
“全市前十!老天爷开眼了!”
“清北随便挑啊!!!”
舅妈激动得当场落泪,赵国栋立刻举起手机拍照:“我得马上发朋友圈!”
十分钟不到,朋友圈已经被“714”刷屏。配字永远那一套:“孩子辛苦了,我们也跟着奋斗了十几年!”
与赵家的沸腾相比,林家的查分现场温柔得多。
林父按下回车键,“630”跳出来的一瞬间,他轻轻拍了拍女儿肩膀:“不错了,心雅,发挥得很稳。”
林母把手机夺过来又看了一遍,真心夸道:“语文128,英语142,你这两科一直很强。”
心雅笑笑,低声说:“数学拖后腿了。”
父亲却摇头:“不用和别人比,你把自己的优势学科发挥好了,这就是成功。”
一句“不错了”,一句“发挥很好”,就是林家的全部庆祝。没有震天响的欢呼,没有炫耀,也没有抱怨。
不到半小时,家族群被舅舅刷爆。红包开始疯狂飞舞:“恭喜恭喜!”“太优秀了!”“天才!”“状元料啊!”
群里热闹得像提前过年。
林父默默截了一张心雅的成绩图,发了一条淡淡的消息:
“心雅630分,我们很满意。”
群里随即跳出三四个回复:“不错啊。”
“还挺稳定。”
“女生能这样已经可以了。”
然后就没了,没有红包,没有长篇大论,没有彩虹屁。就像她的成绩,只值得轻轻点头,却不值得停下脚步讨论。
心雅静静坐在沙发上,看着那些“714”“状元”“清北苗子”的字眼不断刷新,她心里没什么波澜,只是觉得——原来同一家族,不同人,真的有不同的声音分量。
很快,赵奕晨发来一条“体贴又友善”的消息:
“表姐今年也考不错嘛,630是个挺好的成绩。”
又补了一句:“要不明年再冲冲清北?你肯定行的。”
这句话在群里炸开一朵隐形的烟花。
表面是鼓励,实则把“她是不是该复读”。摆上了每个亲戚面前的桌子。
有人附和:“年轻嘛,多拼一年不亏。”
“女孩子数学弱点正常,多准备一年就能上去。”
心雅看着那些提醒、劝告、安慰式施压,指尖轻轻敲着桌面,神情平静。他们不知道她已经提前站在另一条赛道上。
她在群里发了一句:“谢谢关心,我挺满意这个分数的。”
就这么一句,没有解释,没有反驳,没有强调志愿,也没有提她的综合评价。
晚上吃饭时,林父给她盛了一碗汤,轻声道:“心雅,去你喜欢的学校就好,别管别人说什么。”
林母也帮腔:“我们家不比名校、排名,也不比谁将来赚得多。”
心雅抬起眼,有些惊讶:“你们……不觉得我填交大不现实吗?”
父亲擦擦眼镜,认真地说:“不现实?你喜欢就现实。”
母亲笑了笑:“综合评价那东西我们不太懂,但既然你老师说你行,我们就信你。”
原来父母也知道她走了不同的路,只不过不敢抱太大希望,怕给女儿压力。
心雅鼻尖微酸,却没有落泪,只轻轻说了一句:
“谢谢你们。”
她知道,真正的支持,不是把她捧到天上,而是让她不怕往前走。
04
第二天的亲戚饭局,被赵国栋在群里一句“今晚讨论志愿,全家来参考参考!”点燃了气氛。
整张大圆桌,十几双眼睛,全部围着一个主角。舅舅摊开志愿手册,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。“清华计算机?这个太卷,会不会压力过大?”
“北大数学也不错,以后想出国读博,数学专业黄金配置。”
舅妈紧张得手心冒汗:“要是选错专业,以后怎么办?这个可是决定一辈子的!”
外公也插话:“我听单位的老同事说,现在计算机热门,以后工资高。”
表姑赶紧反驳:“不对不对,我家同事的孩子说数学更容易申请海外博士!”
众人你一句我一句,鸡飞狗跳的热闹。
只有赵奕晨保持优越又温和的姿态,端着茶杯微笑:“都可以啦,我的分数,专业学校都够。”
仿佛714不是数字,而是能打开所有大门的万能钥匙。讨论了半小时,终于有人想起旁边安静吃饭的林心雅。
表姑随口问了一句:“对了,心雅,你填了哪儿?”
语气就像问:“你中午吃了啥?”
心雅放下筷子,语气平静:“第一志愿,上海交通大学。后面几所填了211。”
话音刚落,桌子安静了一秒,但下一秒,各种“好心的批评”便涌了上来。
“心雅,你志愿填高了,太冒险!交大难度跟清北差不多,你630不现实。”
“稳一点去某某大学挺好的,千万别浪费一年。”
赵奕晨听完,还露出了一种“你太天真了”的表情:“表姐,志愿要脚踏实地,别光看名校,适合最重要。”
字里行间的意思是:你根本进不去。林心雅只是轻轻点头,没有辩解,她低头吃饭,脑海里却浮现起那年夏天的画面。
交大人文学院夏令营面试室里,教授问她:“你为什么关注城市流动儿童?”
她回答得很真:“因为我做过一个长期志愿项目,跟他们一起上课、写作,我想把这件事写成真正有价值的研究。”
教授点点头:“你的论文有思想,不是凑字数写出来的。如果高考不太离谱,我们会尽量帮你。”
她记得特别清楚——那天走出教室,阳光打在她的试卷上,亮得刺眼。
综合评价、活动报告、论文……她走的是另一条不依赖纯分数的赛道。只是,没有必要说给谁听。
饭局接近尾声时,舅舅给旁边亲戚劝酒,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:“现在的大学录取啊,最重要的就是靠真才实学!只要是凭实力考出来的高分,就不愁没学校要。”
众人纷纷点头:“对!714,绝对稳!清北敞开大门等着他!”
当所有人都笃信“高分无敌”时,没人想到后面会发生什么。而此时的沉默,就是最锋利的伏笔。
05
那天傍晚,小区的梧桐树把影子拉得很长,门口突然有人喊:“林心雅!你的快递!”
一个红色的、带着烫金字样的厚信封躺在快递小哥的怀里。心雅愣了一秒,飞奔过去接下。指尖触到的那一刻,她甚至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。
她拆开信封,红色封面,金色校徽,那正上海交通大学本科录取通知书。她盯了三秒,才把呼吸吸回来。
林母捂着嘴,声音颤得不成样子:“是……是交大的?真的?”
林父扶着桌角,眼眶湿润:“我们……我们没敢想,可它真的来了。”
他们仨站在门口,像站在某个沉甸甸的奇迹前。
林父把通知书照片拍得端端正正,发到家族群。不到一分钟,群里炸裂。
“恭喜恭喜!交大太牛了!”
“女孩子能上交大,了不起!”
“心雅原来这么厉害?”
就连平时最不关注林家的几个叔伯,也发来了红包。甚至还有人开始暗戳戳往赵奕晨方向“迁移风向”:“哎呀,其实交大和清北差不了多少。”
“关键是适合孩子!”
“听说今年清北志愿变化挺大,有时候高分未必稳……”
说着说着,仿佛“714分绝对稳”这句话,是昨天的幻觉。林母看着手机,有点恍惚:“这群里的风……怎么吹得这么快?”
心雅淡淡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日子一天过去一天。别人家的孩子陆续晒出录取通知:中科大、复旦、浙大……
唯独——赵家,没有任何动静。
没有照片,没有红包,没有一声“收到”。甚至连舅舅舅妈最爱的“晒成绩长图”,都突然停更。他们像是集体消失了。
这反常让亲戚们开始私聊林父:“你听说没?奕晨那边好像……有点状况。”
“714 分怎么还没收到?是不是……”
“是不是”的后半句没人敢说出口,林父皱眉,却一句也没回答。
周末傍晚,林家正准备出门庆祝心雅录取。门铃响了,林父随手一开门,却整个人愣住:
门外站着舅舅赵国栋,脸色灰白;舅妈眼睛肿得像哭了一整夜;赵奕晨整个人瘦了一圈,表情是从未见过的颓败。
三人站在门外,没有往日的自豪,没有半点锋芒。像一阵风把他们吹垮了。林母慌了:“哥?嫂子?你们……这是怎么了?”
舅妈哽咽得说不出话,赵奕晨张了张嘴,却什么都没说出来。
众人进屋后,客厅突然变得压抑得像是没有空气,谁都在等赵家人开口。
林父试探着问:“奕晨通知书……还没到?是不是邮寄问题?”
舅妈眼泪“啪”地落下来,捂住嘴。赵奕晨低下头,声线发颤:“表姐……恭喜你上交大。可是……我到现在,一封通知书都没有。”
林母彻底懵了:“不可能啊,你714 分!”
舅舅闭上眼,像被什么钉在椅子上。良久,他长叹一声:“事情……比你们想的复杂多了。”
林父急了:“到底发生什么?你倒是说清楚!”
赵国栋抬起头,眼神里满是悔意和自责。他喉结滚动,声音沙哑:“我这次……真是害了他。”
“要不是当初那件事,他现在早就稳稳在清北了……”
林父追问:“什么事?”
赵国栋捏紧拳头,额头青筋都绷出来了。终于,他颤着嘴唇,像是咬着自己罪行一般:“我为了那几分冲进省前十……犯了个糊涂,我……”
赵国栋接下来的一句话,让林心雅和父母顿时瞪大了双眼,林父惊呼一声,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。
林母脸色更是变得煞白,指着赵国栋,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和崩溃开口道:“哥!你让我说你什么好,你怎么能......奕晨的前途全都毁在了你的手上!”
06
客厅的空气几乎凝固成一块冰。
赵国栋攥紧拳头,指节发白,终究还是说出了那个压在胸口多日的秘密。
赵国栋的声音嘶哑而颤抖:
“我……给奕晨改了民族。”
林父猛地站起来,难以置信地盯着他。林母倒吸一口凉气。心雅也愣住了,一时反应不过来。
赵国栋闭着眼,像是被羞耻压弯了脊背。
“我找了关系,把他从‘汉族’改成了某地方少数民族……为了那七分附加分。”
舅妈终于忍不住抽泣:“我不是不知道这不对,可是……这孩子努力了这么多年,就差一点点,那几分真的、真的很要命。”
赵奕晨咬着嘴唇,脸憋得发白:
“爸,我说过不需要……那几分。”
赵国栋痛苦摇头:
“你辛苦十几年,我不能让你输在那几分上啊!我只想让你更稳……”
他哽住,“稳”字都说不出来。
林父眉头紧皱:
“那后来……事情怎么暴露的?”
赵国栋像被抽走了力气,瘫坐在沙发上:
“刚改完系统的时候没人查,但高考成绩一公布,有人举报。”
林母捂着嘴:
“是同学家长?”
赵国栋苦笑:
“不知道是谁,但材料被送到省教育厅……上面介入后,发现资料前后不一致。”
他声音越来越低:
“少数民族身份被认定为无效,资格被取消。北大、清华第一时间发来邮件:不予录取。”
话到此,全屋一片死寂。
赵国栋红着眼继续说:
“本以为还有别的学校能录……可没想到——所有我们投的志愿,全都冷处理。”
林父拧眉:“连普通985也不要?”
舅妈哭得声音都破了:
“他们怕避嫌啊!谁敢录他?如果媒体曝光,就成全校的负担……”
赵奕晨低着头,像被抽空了灵魂:
“我……我714分,却比裸考300分的人还难。”
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噤声。
那是撕裂的痛,不是成绩能衡量的。
少女心雅轻轻呼出一口气,终于明白舅舅舅妈为什么会今天突然登门。
他们不是来炫耀的——而是来求助的。
赵国栋抬头,眼神里第一次没有骄傲,只剩下卑微与悔意:
“心雅……听说你认识上交大的老师。”
林母一怔。林父皱眉。心雅微微抬眼。
赵国栋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:
“我知道……我们没资格提这种要求。但我儿子真的……走投无路了。”
舅妈泪眼婆娑:
“求求你,帮我们问问那位教授,哪怕是走普通录取流程也好……就问一句,有没有可能。”
赵奕晨也抬起头,看着表姐,目光里不再是优越,而是痛与羞交织:
“表姐……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。但我真的……不想再让爸妈失望。”
心雅吸了口气。
她并非冷心的人,只是事情太大,太复杂,她不敢轻易给承诺。
“我可以帮你问问。”
林父补了一句:
“问问没坏处,但成不成……那是学校的决定。”
赵国栋连连点头:
“是是是,我们明白,我们只想碰碰运气……”
那一刻,这一家原本耀眼的“状元之家”,彻底卸下了所有骄傲。
07
第二天,心雅鼓起勇气给交大教授发消息。
“老师,我表弟的情况……能否请您帮忙问一句?”
教授很快回了消息:
“这种被认定为‘违规加分’的情况,任何大学原则上不能录取。”“即便是清北也无权违背规定。”“我们学校当然更不会例外。”
心雅的心沉了一下。
教授最后补了一句:
“孩子很可惜,但路还很长,复读也未尝不可。”
她知道,没有转圜的余地。
晚上,赵家又来到了林家。
他们的眼神里藏着最后一丝希望。
心雅缓缓开口:
“教授说……交大不能录。他说这是全国性规定,没有学校能破例。”
舅妈像被抽掉了脊梁,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。
赵国栋嘴唇颤着,半天没说话。
赵奕晨闭了闭眼,像是在接受命运对他的最后一次重击。
沉默中,只有墙上的钟“滴答”地走。
良久,赵奕晨深吸一口气,站了起来:
“爸、妈……我决定复读。”
舅妈抬头,眼泪止住了。
赵国栋喉结滚动:
“儿子……”
赵奕晨第一次表现出成年人的笃定:
“这个分数不是我自己考出来的。我不能带着这污点上大学。”“我明年……重新来过。”
林家三人看着他,觉得这个少年第一次真正站直了。
心雅轻声说:
“奕晨,你是有实力的。重来一次,不是退路,是正路。”
赵奕晨深深点头:
“谢谢你,表姐。”
这一刻,他们之间所有的误解与比较,都化为轻轻一握的信任。
第二年夏天。
全家再次坐在电脑前查分。
屏幕上跳出两个数字。赵奕晨:731分,全省第八。
没有加分,没有捷径,全靠实力。
舅妈哭得像个孩子。赵国栋抱着儿子,像补回了去年的所有遗憾。
不久后,一封录取通知书寄来——清华大学。
那一刻,全家沸腾。
赵奕晨终于迈进了他真正靠自己敲开的门。
火车站送别那天,赵奕晨背着沉沉的行李,看向心雅:
“表姐,谢谢你。”
心雅笑得温柔:
“靠你自己的分数才是真的。”
奕晨点点头,眼里带光:
“明年你也在上海,我们离得不远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。
命运没有偏爱谁。它只是让每个人都走完自己该走的那段路。
当火车缓缓驶离,夏日的风吹过站台——故事,也在此缓缓落幕。
(《表弟高考714分讽刺我只考了630分,结果我进上海交大,他却没学校要》一文情节稍有润色虚构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;图片均为网图,人名均为化名,配合叙事;原创文章,请勿转载抄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