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-11-24 意昂体育介绍 158
陈默把最后一道清蒸鲈鱼端上桌,小心翼翼地摆好。
油烟机的轰鸣声还没完全散去,混合着饭菜香气的温热雾气笼罩着他。
他擦了擦额角细微的汗珠,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。
六点五十八分。
还好,赶在七点前做好了。
他解下那条印着“好运来”字样的围裙,这是岳母去年在地摊上买的,硬塞给他,说男人在家也得有点烟火气。
刚在餐桌边坐下,门口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。
是妻子赵馨月回来了。
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,甚至没弯腰摆正,任由它们东倒西歪地躺在玄关。
“累死了今天,破公司事儿真多。”
赵馨月把包随手扔在沙发上,径直走到餐桌前,目光扫过桌上的三菜一汤。
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“又是鲈鱼?吃腻了。”
她拉开椅子坐下,语气平淡,听不出太多情绪,但那种理所当然的挑剔,像一根细小的刺,扎在陈默日复一日的神经上。
陈默没说话,默默地把盛好的米饭递到她面前。
“我妈下午打电话了。”
赵馨月夹了一筷子青菜,边吃边说。
“说小斌下个月要交培训班的钱,国际什么竞赛保过班,要两万八。”
小斌是赵馨月的弟弟,赵斌,比赵馨月小五岁,大学毕业三年换了四份工作,目前在家“备考”什么资格证,开销全靠父母和这个姐姐接济。
陈默夹鱼的手顿了一下。
“怎么又要钱?上个月不是刚给了他一万买最新款的手机和游戏装备?”
他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,但一丝疲惫还是漏了出来。
赵馨月抬起眼皮,看了他一眼。
那眼神,带着点不满,又有点习以为常的漠然。
“那能一样吗?手机是消费品,培训是投资未来!我弟要是能在这个竞赛里拿奖,对他以后发展多有利你不懂吗?”
陈默低下头,扒拉着碗里的米饭。
米粒一颗颗,白白净净,像他此刻苍白无力的心情。
他懂。
他怎么会不懂。
从和赵馨月结婚的第一年起,类似的“投资未来”就没断过。
赵斌想学车,学费他出。
赵斌和女朋友分手要“疗伤”旅游,费用他报。
赵斌跟人攀比要买名牌球鞋,钱他掏。
现在,又来了个两万八的保过班。
他一个月工资一万八,听着不算少。
在江城这个二线城市,也算中等偏上。
可房贷八千五,车贷三千,物业水电燃气通讯费加起来又是一千多。
每个月雷打不动要给赵馨月六千块做家用——虽然家里的日常采买、人情往来基本都是陈默另外负责,这六千块据说是赵馨月给自己存的“私房钱”,或是贴补她娘家了。
赵馨月自己那六千块工资,则是她的零花钱,买衣服、化妆品、和闺蜜下午茶,从不动用。
这么算下来,陈默自己每个月能剩下的,寥寥无几。
这突然又要两万八。
“馨月,我不是印钞机。”
陈默放下筷子,看着妻子。
“我知道小斌是你弟弟,能帮的我们尽量帮,但这个保过班,听着就不太靠谱。而且,我们这个月……”
“陈默!”
赵馨月打断他,声音提高了八度。
“那是我亲弟弟!他现在有上进心,想参加培训,我们做姐姐姐夫的不该支持吗?两万八而已,你想想办法不就出来了?找你同事借点,或者用用你的信用卡套现不行吗?多大点事!”
她说得轻描淡写,仿佛两万八只是二十八块。
仿佛陈默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个可以随时吐钱的机器。
“多大点事?”
陈默重复了一遍这句话,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胀大,顶得他喉咙发紧。
他想起上个月,他看中一款心仪已久的专业书籍,打折下来三百多块,犹豫了好几天,最后还是没舍得买。
而赵馨月上周末和闺蜜逛街,随手买的一个包,就花了一万二。
他当时只是委婉地问了一句“是不是有点贵”,赵馨月就甩了一下午脸色,说他没本事让老婆过好日子,还斤斤计较。
现在,为了她弟弟那个听起来就像骗局的“保过班”,她轻飘飘地就要他去找同事借钱、套现信用卡。
“馨月,我们也要生活。下季度车险要交了,物业费也要预存,还有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,别跟我算这些鸡毛蒜皮的账!”
赵馨月不耐烦地摆摆手。
“你就说这钱你给不给想办法吧?我妈那边还等着我回话呢!”
又是她妈。
陈默的岳母,王翠芬女士。
一个永远觉得女儿嫁亏了,女婿永远做得不够好的精明女人。
每次家庭聚会,陈默都是那个被敲打的对象。
“小陈啊,不是妈说你,你看隔壁老李家的女婿,去年又升职了,年薪听说这个数了!”
王翠芬会伸出两根手指,在陈默眼前晃。
“人家那才叫有出息,我们家馨月跟着你,真是受苦了。”
陈默只能赔笑,心里憋屈得厉害。
他自问对家庭尽心尽力。
工资卡早早上交——虽然掌管财政大权的赵馨月,钱基本都花在了她自己和她娘家。
家务活全包,因为赵馨月说她闻不了油烟味,沾不得洗涤灵。
对岳父岳母,逢年过节礼物红包从没缺过,平时有求必应。
可即便如此,他在这个家里,依然像个外人,像个长工。
存在的价值似乎就是赚钱和干活。
“这钱,我暂时拿不出来。”
陈默深吸一口气,试图做最后的沟通。
“而且,我觉得小斌应该靠自己,总靠我们不是办法。”
赵馨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她把筷子往碗上一搁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“陈默,你什么意思?合着就你的钱是钱,我弟的前途就不是前途了?靠你?我敢靠你吗?一个月就那么点死工资,要不是我精打细算,这日子早过不下去了!”
她猛地站起来,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。
“行,你不给是吧?我找我爸妈要去!就当没你这个姐夫!”
说完,她转身走进卧室,“砰”地一声甩上了门。
留下陈默一个人,对着满桌渐渐冷掉的饭菜。
还有那条她只动了一筷子的清蒸鲈鱼。
他记得,她以前是很爱吃鱼的。
说他蒸的鱼火候正好,鲜嫩入味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一切都变了呢?
或许,从一开始就是错的。
当初结婚,赵家张口就是三十万彩礼,说是他们那边的规矩,少一分都不行。
陈默父母是普通工薪阶层,掏空了积蓄,又借了些钱,才凑够。
婚礼的一切开销,也是陈默家承担。
赵家嫁女儿,只出了个人。
婚房是陈默父母付的首付,贷款小两口自己还。
赵家陪嫁了几床被子和一些日常用品。
为此,王翠芬还时常念叨,说他们嫁女儿太亏了,彩礼要少了。
婚后的日子,陈默想着好好过,努力经营。
他工作勤勤恳恳,希望能早日升职加薪。
回家包揽家务,想让赵馨月轻松点。
对赵家的事,几乎有求必应,想维持表面的和谐。
可他的忍让和付出,换来的不是理解和珍惜,而是变本加厉的索取和理所当然的轻视。
赵馨月的心,似乎从未真正放在他们这个小家上。
她惦记的,永远是她的娘家,她的弟弟。
甚至她自己的享受,也远在陈默的感受之上。
陈默默默地把没怎么动的饭菜端回厨房,用保鲜膜封好,放进冰箱。
然后开始收拾碗筷,清洗锅灶。
冰冷的水流冲刷着碗碟,也一点点冷却着他最后那点对这段婚姻的期待。
收拾完厨房,他走到客厅阳台。
窗外是江城的夜景,灯火阑珊,却照不亮他内心的晦暗。
他点了一支烟,很少抽,但此刻需要一点东西来镇定情绪。
烟雾缭绕中,他回想起白天在公司,上司把他叫到办公室,暗示他部门有个副总监的位置空出来,他在考虑人选,让陈默好好表现。
这本该是个好消息,是他在压抑生活中看到的一丝曙光。
可一想到回家要面对的无休止的索取和争吵,那点曙光瞬间就被阴霾笼罩了。
即使升职加了薪,恐怕也只是填赵家那个无底洞的速度快一点而已。
他的努力,他的前途,似乎都是为了别人做嫁衣。
这种日子,还有什么盼头?
手机震动起来,是岳母王翠芬的微信视频请求。
陈默看着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的头像,第一次,感到了深深的厌烦。
他没有接。
任由铃声固执地响着,最后归于沉寂。
过了一会儿,微信提示音接二连三地响起。
不用看,肯定是王翠芬发来的长串语音,内容猜都能猜到,无非是质问、说教、施加压力。
陈默把手机调成了静音。
他在阳台上站了很久,直到夜风把他吹得手脚冰凉。
回到客厅,卧室的门依旧紧闭。
他叹了口气,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被褥,铺在沙发上。
这不是他第一次睡沙发。
每次争吵,无论对错,被赶出卧室的总是他。
起初他还会试图沟通,后来就麻木了。
躺在狭窄的沙发上,客厅的窗帘没有完全拉拢,外面的路灯光透进来,在天花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陈默睁着眼睛,毫无睡意。
离婚这个念头,像一颗被深埋的种子,在经年累月的失望和屈辱浇灌下,终于破土而出,并且疯狂滋长。
以前,他总是顾虑太多。
顾虑父母的感受,他们传统,肯定不希望他离婚。
顾虑周围人的眼光,怕被人指指点点。
顾虑自己多年的付出付诸东流。
甚至,对赵馨月,或许还残留着一丝最初的心动和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但现在,他累了。
真的累了。
这种单向奔赴、毫无尊严的婚姻,像一道无形的枷锁,把他捆得喘不过气。
他想要解脱。
想要为自己活一次。
哪怕代价是失去现在看似稳定的一切。
第二天是周末。
赵馨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。
出卧室看到陈默在拖地,也没说话,径直去洗漱了。
气氛降到了冰点。
中午,王翠芬的电话直接打到了陈默手机上。
陈默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,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了。
“喂,妈。”
“陈默啊,你怎么不接我视频?馨月说你不愿意给小斌出培训费?”
王翠芬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,连珠炮似的发问。
“不是不愿意,妈,是我确实有困难……”
“困难?谁家没困难?办法总比困难多!我看你就是没把我家馨月和小斌放在心上!我告诉你陈默,小斌这个培训必须参加,钱你必须给我想办法!不然……”
“不然怎么样?”
陈默打断了她,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冷硬。
电话那头愣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女婿会顶嘴。
“不然……不然我就让馨月跟你离婚!你以为我家馨月离了你就找不到更好的了?追她的人多的是!”
离婚?
陈默几乎要冷笑出声。
这或许是他和王翠芬唯一达成的共识。
“好啊。”
他对着话筒,清晰地吐出两个字。
“什么?”王翠芬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“我说,好啊。离婚。让赵馨月跟我谈吧。”
说完,陈默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手心有点冒汗,心跳也有些快。
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,随之涌了上来。
决定了。
就这样吧。
赵馨月从卫生间出来,脸上还贴着面膜。
“妈打电话说什么了?是不是培训费的事?我告诉你陈默,这钱……”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陈默放下拖把,看着赵馨月,平静地说。
赵馨月的话戛然而止。
她猛地扯下面膜,露出那张因为保养得宜而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的脸。
脸上写满了错愕和难以置信。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,我们离婚。”陈默重复了一遍,语气没有任何波澜,“我累了。”
赵馨月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钟,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。
然后,她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某种复杂难辨的神色,有惊讶,有审视,最后竟然浮现出一丝……如释重负?
“陈默,你认真的?”
“认真的。”
赵馨月抱起胳膊,上下打量着他,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奇怪的弧度。
“行啊。离就离。房子、车子、存款,怎么分?”
她反应之迅速,态度之冷静,完全超出了陈默的预料。
没有哭闹,没有质问,甚至连一丝挽留的意思都没有。
直接进入了财产分割的环节。
仿佛她早就等着这一天。
或者说,早就做好了准备。
陈默的心,在这一刻,彻底沉了下去,也冷了下去。
原来,感到窒息,想要逃离的,不止他一个。
只是她比他更善于隐藏,或者,更早就在筹划。
“房子是我家付的首付,贷款主要是我在还。车子也是我的名字。存款……”陈默顿了顿,家里财政大权在赵馨月手里,具体有多少存款,他其实并不完全清楚,“你手里的钱,如果你坚持要分,我们可以算清楚。但我希望好聚好散。”
“好聚好散?”赵馨月嗤笑一声,“陈默,婚是你要离的,现在装什么大方?房子是婚后财产,就有我一半!贷款是你还的,但家里的开销大部分是我在支撑!还有,我的青春损失费呢?”
陈默看着她精明算计的嘴脸,只觉得无比陌生。
这就是他同床共枕了五年的妻子。
“赵馨月,这五年,我自问对得起你,对得起你们家。”
“少来这套!谈离婚就现实点!”赵馨月拿出手机,“我认识人,尽快把手续办了。财产分割,按规矩来,你休想占我便宜!”
接下来的几天,成了漫长的拉锯战。
赵馨月像是变了个人,寸土不让。
房子她要分一半折价款,车子归她,存款她声称只有几万块(陈默根本不信),但拒绝提供详细流水。
陈默身心俱疲。
他不想再纠缠下去,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。
最终,他做出了巨大让步:房子归他,他补偿赵馨月一笔远低于市场一半价格的折价款(几乎掏空了他父母给他的最后一点积蓄和向好友的借款),车子归赵馨月,存款她声称的那“几万块”他放弃分割。
赵馨月勉强同意了这个方案。
签离婚协议那天,天气阴沉。
民政局里,他们和其他几对夫妻一样,沉默地填表,盖章。
拿到那个暗红色的离婚证时,陈默感觉像做了一场梦。
一场长达五年,压抑而疲惫的梦。
现在,梦醒了。
走出民政局大门,一阵冷风吹来,陈默打了个寒颤。
他今天没开车,车已经按照协议归了赵馨月。
赵馨月开着她那辆现在完全属于她的白色轿车,停在他面前。
车窗降下,她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探出来,看不出太多离婚的伤感,反而有种轻松感。
“去哪儿?顺路的话,我可以捎你一段。”
陈默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,下午还有个重要的客户会议。
民政局离公司有点远,打车这个点不一定好打。
他不想迟到。
犹豫了一下,他拉开车门,准备坐进去。
“不用了。”
赵馨月忽然冷冷开口。
陈默动作一顿,不解地看着她。
赵馨月嘴角那抹奇怪的弧度又出现了,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。
“咱俩现在不顺路了。”
她一字一顿地说完,升起车窗,踩下油门。
白色轿车绝尘而去,喷了陈默一脸的汽车尾气。
他僵在原地,手还保持着拉车门的姿势。
周围偶尔有路过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。
巨大的屈辱感,像一记响亮的耳光,狠狠扇在陈默脸上。
火辣辣地疼。
他以为离婚是解脱,却没想到在最后一刻,还会受到这样的羞辱。
原来,在她眼里,他这五年的付出,连顺路捎一段的情分都不值。
“不顺路了……”
陈默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,慢慢地放下了手,攥紧了拳头。
指甲深深嵌进掌心,带来清晰的痛感。
这痛感让他清醒,也让他心底某种冰冷的东西彻底凝固。
他站在初秋的冷风里,看着前妻的车消失在车流中。
然后,他转过身,朝着与公司相反的地铁站方向走去。
背影在灰蒙蒙的天色下,显得有些单薄,却又透出一股决绝的意味。
不远处的路边,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停着。
车窗玻璃贴着深色的膜,看不清里面的情形。
驾驶座上,一个穿着干练西装的女人,默默收回了目光,拿起手机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“喂,李总,我好像看到您之前提过的那个陈默了……”
陈默对此一无所知。
他只是快步走着,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赵馨月那张嘲讽的脸。
当务之急,是赶回公司开会。
客户不能得罪,工作不能丢。
离了婚,他更需要这份工作来安身立命。
挤上拥挤的地铁,空气污浊,人声嘈杂。
陈默靠在门边的角落,闭上眼睛。
离婚证揣在兜里,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烫得他心口发慌。
赵馨月最后那句话,反复在耳边回响。
“咱俩现在不顺路了……”
为什么她答应得那么爽快?
分割财产时那份熟练和冷静,像是演练过很多遍。
还有她最后那毫不掩饰的嘲讽和轻松……
这一切,都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。
陈默猛地睁开眼。
地铁车厢的广告灯箱反射出他苍白而疲惫的脸。
一个念头,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:
这场离婚,真的只是他忍无可忍的爆发吗?
还是……早就在某个人的预料甚至计划之中?
赵馨月她……
到底隐瞒了什么?
地铁到站,机械的女声报着站名。
陈默随着人流被挤下车,快步走向公司大楼。
他需要集中精力应对接下来的会议。
至于那些疑惑和隐隐的不安,只能暂时压下去。
生活的残酷在于,它不会因为你刚经历了一场巨变,就对你稍加仁慈。
走进公司大堂,迎面碰上部门同事小刘。
“默哥,你怎么才来?快点,大老板和客户都到了!李总脸色不太好……”
小刘压低声音,一脸焦急。
陈默心里一沉,看了眼时间,果然迟到了几分钟。
他深吸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和衬衫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。
“好,我马上过去。”
他快步走向会议室,推开厚重的木门。
会议室里,项目组的同事,部门总监李总,还有几位西装革履的客户代表,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。
李总,一个四十多岁,不苟言笑的男人,眉头紧锁,显然对他的迟到极为不满。
“陈默,怎么回事?这么重要的会议你也迟到?”
李总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。
“对不起,李总,有点私事耽误了。”
陈默低声道歉,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。
“私事?谁的私事能比公司的项目重要?”李总丝毫不给面子,当着客户的面继续训斥,“这个案子我跟了多久才谈下来,要是因为你出了纰漏,你负得起这个责吗?”
陈默低着头,承受着责难。
离婚的憋屈,前妻的羞辱,此刻加上工作的压力,像几座大山,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他能感觉到客户们审视的目光,带着怀疑和不满。
“李总,消消气,年轻人嘛,偶尔有点情况可以理解。”
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,打破了僵局。
是客户方的代表,一位看起来三十五六岁,气质优雅干练的女性。
陈默之前接触过两次,姓苏,苏晴,是对方公司的项目负责人。
苏晴微笑着看向陈默:“陈经理,我们开始吧?相信你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她的眼神平静,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。
陈默感激地看了她一眼,深吸一口气,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。
“好的,苏总。各位,关于这个项目的初步方案……”
会议在进行。
陈默努力集中精神,讲解方案,回答提问。
但离婚带来的情绪波动,以及赵馨月最后那句话带来的寒意,总在不经意间干扰他的思绪。
有两次,他差点说错关键数据。
李总的脸色越来越黑。
苏晴则一直保持着倾听的姿态,偶尔提出一些关键性问题,都切中要害。
会议终于接近尾声。
李总做总结陈词,语气缓和了一些,但显然对陈默今天的表现并不满意。
“方案大体方向没问题,但一些细节还需要打磨。陈默,这个案子你多用点心!”
“是,李总,我一定完善好。”
陈默连忙保证。
散会后,众人陆续离开会议室。
陈默收拾着东西,感觉身心俱疲。
“陈经理。”
苏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陈默转过身:“苏总,还有什么事吗?”
苏晴走到他面前,递给他一张名片,上面除了公司信息,还有一个手写的电话号码。
“陈经理,今天状态不太好啊。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?”
她的语气很随意,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。
陈默愣了一下,接过名片,有些尴尬。
“没什么,谢谢苏总关心,一点私事。”
“哦。”苏晴点点头,没有追问,只是笑了笑,“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,上次那个应急方案做得非常漂亮。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,可以打这个电话。”
她指了指名片上手写的那串数字。
“当然,工作之外,我们也算是朋友了。”
说完,她对陈默微微颔首,转身离开了会议室。
陈默看着手中制作精良的名片,和那串娟秀的数字,有些疑惑。
他和苏晴只是工作上的接触,谈不上深交。
她这突如其来的善意,是客套,还是……
联想到她刚才在会议上帮他解围,陈默心里泛起一丝异样。
但此刻,他实在没有精力去深究。
把名片揣进兜里,他抱着笔记本电脑,走出了会议室。
回到自己的工位,刚坐下,手机屏幕亮了一下。
是赵馨月发来的微信。
不是发给他的,而是在那个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活跃过的,名为“家”的三人群里(他,赵馨月,岳母王翠芬)。
赵馨月发了一张图片。
是一张方向盘的特写,背景是某个高端商场的停车场,方向盘的标志是三个叉子。
玛莎拉蒂。
配文:“新副驾,心情都好多了。感谢某些人的不珍惜,让我有机会遇到更好的。”
下面,岳母王翠芬秒回:
“宝贝女儿真棒!这车真气派!我就说嘛,离了那个没出息的,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!晚上带妈去兜风!”
紧接着,又是一条:
“小斌的培训费妈已经给他交了,你就别操心了,好好享受新生活!”
陈默看着屏幕上那母女俩一唱一和,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。
离婚证还没捂热,她们就已经急不可耐地开始庆祝,并且不忘再踩上他一脚。
那辆玛莎拉蒂……
以赵馨月的收入,绝无可能买得起。
除非……
陈默猛地想起离婚财产分割时,赵馨月对家里存款的含糊其辞。
难道,她早就……
他握紧了手机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一种被彻底欺骗和玩弄的感觉,席卷了他。
原来,所谓的“不顺路”,是真的。
她早就驶上了另一条他无法企及的康庄大道。
而他还傻傻地以为,离婚是自己的抗争。
或许,他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,最后被一脚踢开的可怜虫。
愤怒,屈辱,还有一种深切的愚蠢感,交织在一起。
他几乎要控制不住,想立刻打电话去质问。
但最后一丝理智拉住了他。
质问有什么用?
只会换来更多的嘲讽。
他需要冷静。
需要弄清楚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他关掉了微信群消息提醒,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。
深呼吸。
再深呼吸。
现在不是被情绪左右的时候。
工作不能丢。
生活还要继续。
而且,他隐隐觉得,这件事,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。
赵馨月和她母亲那种张扬的性子,得了势,绝不会只是发个朋友圈炫耀那么简单。
她们一定会想办法,让他更难看。
他必须有所准备。
下午,陈默强迫自己投入到工作中,修改方案。
但效率极低。
下班时间一到,他就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公司。
不想回那个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家。
冷清,且充满了过去的回忆。
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。
华灯初上,江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,披上了一层繁华又冷漠的外衣。
路过一家常去的面馆,他走进去,点了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。
热汤下肚,才感觉身体暖和了一点。
旁边一桌,是一对年轻的情侣,女孩正撒娇地让男孩给她挑出碗里的香菜,男孩笑着照做,眼神里满是宠溺。
陈默默默低下头,扒拉着自己碗里清汤寡水的面条。
曾几何时,他和赵馨月也有过这样温馨的时刻。
虽然短暂,但确实存在过。
是什么让一切变成了现在这样?
是金钱?是欲望?还是从一开始,他就从未真正了解过睡在身边的人?
吃完面,结账出门。
夜风更冷了。
他裹紧了单薄的外套,朝着家的方向走去。
那个曾经被称为“家”的地方。
走到小区楼下,他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。
窗户是黑的。
以前,无论多晚,总会有一盏灯为他亮着。
虽然那灯光背后,可能是冷漠,可能是争吵。
但至少,那是一个归宿。
现在,连那点虚假的温暖也没有了。
他自嘲地笑了笑,走进了单元门。
电梯缓缓上升。
狭小的空间里,只有他一个人。
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
“叮”的一声,电梯到了。
他走出电梯,掏出钥匙,打开了房门。
一股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没有饭菜香,没有电视声,也没有……人声。
他按亮灯。
客厅里一切如旧,却又仿佛完全不同了。
赵馨月的东西已经搬空了,留下一些空荡荡的角落。
显得整个房子都大了一些,也空了一些。
他脱掉外套,扔在沙发上。
然后,整个人也陷进了沙发里。
不想动。
脑子里乱糟糟的。
离婚,羞辱,工作的压力,对未来的迷茫……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。
还有苏晴那张名片,和赵馨月朋友圈里的玛莎拉蒂。
像两个模糊的符号,在他眼前晃动。
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。
但有一点很清楚。
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活下去了。
必须改变。
无论是为了争一口气,还是为了自己往后的人生。
他拿出手机,点开通讯录,找到了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名字——他的大学同学,也是曾经的死党,现在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的罗浩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。
那边传来罗浩有些惊讶的声音。
“喂?陈默?太阳打西边出来了,你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?听说你最近……离了?”
消息传得真快。
陈默苦笑一下。
“耗子,帮个忙。”
“你说。”罗浩的语气认真起来。
“帮我查点东西。”陈默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,声音低沉而冷静,“关于赵馨月的,特别是……她最近的经济状况,还有,那辆玛莎拉蒂是怎么回事。”
电话那头的罗浩沉默了几秒。
“哥们儿,你确定?婚都离了,查这些还有意义吗?别给自己找不痛快。”
“有意义。”
陈默的声音很坚定。
“我必须知道,我这五年,到底活成了一个什么样的笑话。”
还有,那句“不顺路了”背后,到底藏着怎样的真相。
他要知道无论如何。
罗浩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。
“行吧,既然你开口了。我试试看,不过有些信息不一定好查,需要点时间。”
“谢了,耗子。”陈默真心实意地道谢。
“跟我还客气啥。倒是你,没事吧?听声音状态不太对。”
“还好,死不了。”陈默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“就是觉得……挺可笑的。”
“想开点,哥们儿。那种家庭,早离早解脱。等你缓过来,兄弟给你介绍好的。”罗浩试图安慰他。
又闲聊了几句,陈默挂了电话。
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。
他起身,走到书房。
书架上还摆着一些他和赵馨月的合影。
照片里,两人都笑着,看起来幸福登对。
现在回想,那些笑容底下,有多少是真心,多少是敷衍?
他伸手,将那些相框一个个扣在桌面上。
眼不见为净。
打开电脑,他需要做点事情来转移注意力。
邮箱里有几封未读邮件。
一封是银行的对账单提醒。
他随手点开。
当看到本月待还的信用卡账单数字时,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。
数字比他预想的要高不少。
他仔细核对消费记录。
有几笔大额消费,地点是高端商场和餐厅,时间就在最近一两个月。
但他完全没有印象。
他的信用卡是副卡,主卡在赵馨月那里。
难道……
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他立刻登录网上银行,查看储蓄账户。
账户余额少得可怜。
他又翻看了近几个月的流水。
果然发现了好几笔不明原因的大额转账,收款方名字很陌生。
心跳开始加速。
他找到手机,拨打银行客服电话,要求查询这几笔转账的详细收款账户信息。
客服表示需要核实身份,并且有些信息需要授权才能查询,建议他去柜台办理。
挂了电话,陈默靠在椅背上,感觉浑身发冷。
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……
那赵馨月的心思,就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沉和可怕。
这一晚,陈默几乎没睡。
第二天,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。
精神恍惚,工作效率极低。
中午在食堂吃饭时,听到隔壁桌几个女同事在闲聊。
“哎,你们看到没?赵馨月朋友圈晒的那辆车,玛莎拉蒂哎!”
“看到了看到了,真够豪的!她不是刚离婚吗?哪来的钱?”
“谁知道呢,说不定是早就找好下家了。以前就觉得她挺能装的,一身名牌,消费水平不像她工资能负担起的。”
“她那个前夫也真是够倒霉的,估计被坑得不轻……”
议论声不大不小,刚好能飘进陈默耳朵里。
他低着头,机械地往嘴里扒着饭,味同嚼蜡。
那些话语像针一样,扎在他心上。
原来,在别人眼里,他早就成了一个笑话。
一个被蒙在鼓里,人财两空的倒霉蛋。
下午,李总把他叫到办公室。
“陈默,你最近怎么回事?魂不守舍的!昨天的方案改好了吗?客户那边催了!”
李总的脸色依旧不好看。
“对不起李总,我马上改,今天下班前一定给您。”
陈默连忙保证。
“不是我说你,个人生活归个人生活,不能影响工作!公司不养闲人!这个项目要是搞砸了,别说升职加薪,你连现在的位置都悬!”
李总的话说得很重。
陈默只能连连点头。
回到工位,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,修改方案。
但脑子里总是不断闪过银行卡流水,赵馨月的朋友圈,还有同事们的议论。
好不容易熬到下班,方案总算修改完发给了李总。
他第一时间请了假,直奔银行。
在银行柜台,经过一番周折,他拿到了那几笔大额转账的详细凭证。
收款方账户名,赫然写着“赵斌”两个字。
金额加起来,足足有二十多万。
时间点,都在他们离婚前两三个月。
陈默看着那张薄薄的纸,手抖得几乎拿不住。
果然是这样。
赵馨月早就开始转移财产了。
用他的信用卡消费,把家里的存款转给她弟弟。
然后,在他提出离婚时,装作存款只有几万块的样子。
逼得他不得不动用父母的养老钱和向朋友借钱来支付房子的折价款。
而她,拿着转移走的钱,或许还有别的来源,迅速过上了开豪车的“新生活”。
难怪她离婚离得那么爽快。
难怪她那么干脆地放弃了房子的更多份额。
因为她早就捞够了本!
甚至,可能更多!
巨大的愤怒和被骗的耻辱,让陈默眼前一阵发黑。
他扶着银行的玻璃门,才勉强站稳。
五年婚姻。
他付出所有,换来的竟是处心积虑的算计和背叛。
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。
车水马龙,人声鼎沸,都仿佛与他隔着一层透明的膜。
世界如此喧嚣,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冰冷。
手机响了很久,他才反应过来。
是母亲打来的。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。
“喂,妈。”
“小默啊,吃饭了吗?”母亲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关切。
“吃了。”他撒谎道。
“哦……和馨月一起吃的?”母亲试探着问,显然还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。
陈默喉咙发紧,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“妈……我和她……离婚了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。
久到陈默以为信号断了。
“妈?”
“唉……”母亲长长地叹了口气,声音带着哽咽,“离了就离了吧……其实,妈早就觉得……那家人……唉,你受委屈了,孩子。”
母亲的理解,反而让陈默的鼻子一酸。
他强忍着情绪。
“我没事,妈。挺好的。”
“好什么好……一个人在外面,要照顾好自己。钱够用吗?不够跟妈说,妈这里还有点……”
“够用,真的够用。您别操心我。”陈默赶紧打断母亲,“我爸呢?”
“你爸出去遛弯了。他还不知道……我先不跟他说,他血压高……”
又聊了几句,母亲千叮万嘱让他照顾好自己,才挂了电话。
放下手机,陈默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在这个陌生的街头,他像个孩子一样,无声地流着泪。
为这五年错付的真心。
为这赤裸裸的欺骗和背叛。
也为自己未来的迷茫。
哭了不知道多久,他才用袖子胡乱地擦掉眼泪。
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
他必须振作起来。
那些被转移走的钱,他要想办法追回来。
赵馨月加诸在他身上的屈辱,他也要讨个公道!
但不是现在。
现在他势单力薄,证据也不充分。
他需要时间,需要机会,需要变得更强。
他拿出手机,看着屏幕上苏晴那张名片。
犹豫了一下,他拨通了那个手写的号码。
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了。
“喂,你好,我是苏晴。”温和而专业的声音。
“苏总,您好,我是陈默。”
“陈经理?你好。”苏晴的语气似乎并不意外,“有什么事吗?”
“苏总,感谢您之前的关心。我……我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,不知道您方不方便,我想……向您请教一些事情。”陈默说得有些艰难。
苏晴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一下。
“当然方便。这样吧,明天下午三点,公司楼下的蓝湾咖啡馆,怎么样?”
“好,好的!谢谢苏总!”
“不用客气,明天见。”
挂了电话,陈默长长舒了一口气。
不管苏晴是出于什么目的,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。
第二天,陈默提前十分钟到了咖啡馆。
他选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,心情有些忐忑。
三点整,苏晴准时出现。
她今天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职业套装,显得干练又优雅。
“不好意思,久等了吧?”苏晴微笑着在对面坐下。
“没有没有,我也刚到。”陈默连忙说。
点了两杯咖啡后,苏晴直接切入主题。
“陈经理,看来你遇到的事情不小。方便说说吗?”
陈默看着苏晴真诚的眼神,犹豫了片刻,还是将离婚前后的事情,选择性地告诉了她。
包括赵馨月转移财产,以及离婚后的炫耀。
当然,他隐去了一些过于私人的细节和情绪化的表达,只陈述了事实。
苏晴安静地听着,偶尔端起咖啡杯抿一口,表情没什么变化。
直到陈默说完,她才轻轻放下杯子。
“所以,你现在是想追回被转移的财产,还是……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陈默苦笑一下,“我很愤怒,觉得被欺骗了。但具体该怎么做,我很迷茫。追回财产可能很困难,而且……我也不想再和他们有太多纠缠。我只是……很不甘心。”
苏晴点了点头,表示理解。
“我明白你的感受。被信任的人背叛,这种伤害很大。”
她顿了顿,看着陈默。
“陈默,恕我直言,从工作接触中,我觉得你是个有能力也有潜力的人。只是似乎……有些被压抑了。”
陈默沉默着,没有否认。
“一段错误的关系,会消耗一个人的精气神。现在结束了,未必是坏事。重要的是,接下来你怎么走。”
苏晴的声音很平和,却带着一种力量。
“如果你信任我,我这边倒是有个机会。”
陈默抬起头,看向她。
“我们公司最近在筹备一个新项目,需要组建一个核心团队。项目经理的位置还空着。这个项目挑战性很大,但机会也多。如果你有兴趣,我可以推荐你试试。”
陈默愣住了。
他没想到苏晴会直接给他提供工作机会。
“苏总,这……我现在的公司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有合约在身。跳槽涉及违约金的问题。”苏晴似乎早就考虑过,“如果你决定过来,违约金方面,新公司可以承担一部分。当然,这需要你展现出相应的价值。”
她看着陈默,眼神锐利了些。
“我看中的是你的能力和韧性。离开一个消耗你的环境,到一个能让你发挥所长的平台,这对你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。而且……”
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。
“只有你自己足够强大,站得足够高,那些曾经轻视你、伤害你的人,才会真正意识到他们失去了什么。报复最好的方式,就是活得比他们更好。”
陈默的心,被这番话狠狠触动了一下。
活得比他们更好。
是啊,沉浸在愤怒和委屈里,除了内耗,没有任何意义。
他需要的是提升自己,是让自己变得强大。
只有那样,他才能真正走出这片阴霾。
才能让赵馨月和她家人知道,他们的算计和背叛,并没有击垮他,反而让他获得了新生。
“苏总,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。”陈默坐直了身体,眼神变得坚定,“我很感兴趣,需要我做什么准备?”
苏晴的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“很好。我会把项目的相关资料和职位要求发给你。你准备一份详细的简历和项目计划书。下周三,我来安排一场非正式的面试。”
“好的,我一定认真准备!”
又聊了一些关于项目和工作模式的细节,半个小时后,苏晴因为另一个会议先行离开。
陈默一个人坐在咖啡馆里,心情久久不能平静。
苏晴的出现,像是一道光照进了他灰暗的世界。
提供了一个摆脱现状、迈向新生的可能。
虽然前途未卜,但至少有了方向。
他拿出手机,给罗浩发了条信息:
“耗子,查的事情先放一放。我这边有个新的工作机会,想争取一下。”
罗浩很快回复:
“好事啊!什么机会?靠谱吗?”
“应该靠谱,回头细说。最近要闭关准备面试了。”
“加油兄弟!需要帮忙吱声!”
放下手机,陈默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。
他要抓住这次机会。
必须抓住。
接下来的几天,陈默像变了个人。
他不再沉溺于离婚的负面情绪,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新工作的准备中。
他仔细研究苏晴发来的项目资料,查阅大量行业报告,熬夜撰写项目计划书和简历。
白天在公司,他努力完成本职工作,但对李总的苛责和同事若有若无的议论,变得不那么在意了。
他的目光看向了更远的地方。
李总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,但只当他是受了刺激后的短暂振作,并没太放在心上。
周三很快到了。
陈默请了半天假,精心准备后,前往苏晴公司安排的面试地点。
面试官除了苏晴,还有两位公司的高管。
问题专业而犀利。
好在陈默准备充分,对答如流,不仅展现了自己的专业能力,还提出了不少有见地的想法。
他从几位面试官的眼神中,看到了认可和赞赏。
面试结束后,苏晴送他出来。
“表现不错,比我想象的还要好。”苏晴笑着说,“回去等消息吧,走流程需要几天时间。”
“谢谢苏总,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“别客气,期待你的加入。”
走出那栋气派的写字楼,陈默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他感觉,新的生活,似乎真的要开始了。
然而,就在他满怀希望的时候,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。
是母亲打来的。
他刚接起,就听到母亲带着哭腔的、焦急万分的声音:
“小默!不好了!你爸……你爸他出事了!被赵馨月她妈和她弟弟给打了!现在在医院!”
陈默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像被重锤砸中。
“妈!您别急,慢慢说!怎么回事?我爸怎么样了?在哪个医院?”
他一边问,一边冲到路边,焦急地拦出租车。
“在、在市第一医院……你爸早上出去遛弯,在公园碰到王翠芬和赵斌,他们……他们嘴里不干不净的,说你没出息,活该被馨月甩了,你爸气不过争辩了两句,那赵斌就动手推搡,王翠芬还上来用包砸你爸的头……你爸他高血压犯了,当场就晕过去了……”
母亲的声音断断续续,充满了恐惧和愤怒。
陈默的心揪成了一团,怒火瞬间烧遍了全身。
欺人太甚!
离婚了还不算完,竟然对他父亲下手!
“妈,我马上就到!您守着爸,别慌!”
他钻进一辆出租车,报出医院地址,催促司机快点。
一路上,他拳头紧握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赵家这些人,简直无耻到了极点!
他想起父亲,那个一辈子老实巴交、与人为善的老人,就因为帮儿子说了几句话,就遭到这样的无妄之灾。
如果父亲有什么三长两短……他绝对饶不了那对母子!
赶到医院急诊室,陈默一眼就看到母亲孤零零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,不停地抹着眼泪。
“妈!”
陈默快步跑过去。
“小默!”母亲看到他,像是找到了主心骨,眼泪流得更凶了,“你爸他……还在里面检查,医生说血压很高,有中风的迹象,要详细检查……”
陈默抱住母亲颤抖的肩膀,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和恐慌。
“没事的,妈,爸一定会没事的。医生肯定会尽力。”
他扶着母亲坐下,目光死死盯着急诊室紧闭的门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每一秒都像是煎熬。
终于,急诊室的门开了,医生走了出来。
“谁是陈建国家属?”
“我们是!医生,我爸怎么样?”陈默立刻上前。
医生摘下口罩,表情严肃。
“病人是急性高血压引发脑供血不足,暂时没有出现脑出血,但情况不稳定,需要立刻住院观察治疗。另外,情绪上不能再受任何刺激,否则非常危险。”
“好的好的,我们一定注意!谢谢医生!”陈默连声道谢。
护士推着病床出来,父亲躺在上面,脸色苍白,闭着眼睛,鼻子里插着氧气管,手背上打着点滴。
看到父亲虚弱的样子,陈默的心像刀割一样疼。
“爸……”他轻声呼唤。
父亲微微睁开眼,看到是他,嘴唇动了动,想说什么,却没什么力气,只是艰难地摇了摇头。
陈默明白父亲的意思,是让他别担心,也别冲动。
他用力点点头,握住父亲冰凉的手。
“爸,您好好休息,什么都别想,有我呢。”
安顿好父亲住进病房,看着母亲守在床边,陈默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。
他走到病房外的走廊尽头,拿出手机,直接拨通了赵馨月的电话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。
背景音有些嘈杂,像是在某个高档场所。
“喂?”赵馨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。
“赵馨月!”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你妈和你弟弟打了我爸,现在人在医院,这件事你知道吗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随即传来赵馨月不以为然的轻笑。
“哦,你说那事啊。我听我妈说了,是你爸先出口不逊,骂人在先,我弟才轻轻推了他一下。谁知道他那么不经碰,自己就倒了。怎么,还想赖上我们?”
“轻轻推一下?出口不逊?”陈默气得浑身发抖,“赵馨月,你还要不要脸!公园里有监控,当时也有其他老人在场,到底怎么回事一清二楚!我爸要是有个好歹,我跟你们没完!”
“陈默,你吓唬谁呢?”赵馨月的语气也冷了下来,“离婚了还纠缠不清?有本事你就去告啊!看谁能证明是我们打的?我妈和我弟都说没用力,是你爸自己有病,赖不着别人!”
“你……”
“行了,我没空跟你废话。”赵馨月打断他,“我这边还有事,以后这种破事别来烦我。对了,提醒你一句,我们现在没关系了,你家的事,跟我无关。”
说完,不等陈默回应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,陈默站在原地,胸口剧烈起伏,一股腥甜涌上喉咙。
无耻!
卑鄙!
他从未像此刻这样,痛恨自己的有眼无珠,竟然和这样的人生活了五年!
也从未像此刻这样,渴望拥有力量,将这些人加诸在他和家人身上的伤害,百倍奉还!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愤怒解决不了问题。
现在最重要的是父亲的病情。
其次,是收集证据。
赵馨月说得对,空口无凭。
他需要确凿的证据,才能让那对母子付出代价。
他先给罗浩打了电话,简单说明了情况。
“我靠!这也太不是东西了!”罗浩在电话那头也炸了,“哥们儿你等着,我马上帮你联系个处理这类纠纷厉害的律师!证据方面,公园监控、目击证人,都得赶紧固定下来!”
“谢了,耗子,律师费……”
“提钱伤感情!先把你爸照顾好,这边交给我!”罗浩义愤填膺。
挂了电话,陈默又立刻赶往父亲出事的公园。
幸运的是,公园管理处在听说了事情经过后,比较配合,调取了当时的监控录像。
虽然距离较远,听不清对话,但画面清楚地显示,是赵斌先动手推搡,王翠芬随后上前用包击打陈父的头部,陈父后退几步后倒地不起。
周围也有几位晨练的老人愿意作证,指认是赵斌母子挑衅并动手在先。
拿到了关键证据,陈默心里稍微有了点底。
他回到医院,父亲已经睡着了,母亲依旧守在床边,眼睛红肿。
“妈,您回去休息一下吧,我在这里守着。”陈默心疼地说。
“我没事,守着你爸我安心点。”母亲摇摇头,看着儿子疲惫的脸,“小默,你也累了吧?事情……怎么样了?”
“拿到监控和证人证言了。”陈默没有隐瞒,“我已经让朋友帮忙找律师了。这件事,绝不能就这么算了。”
母亲担忧地看着他:“小默,妈知道你生气,可是……那家人不讲理的,妈怕你吃亏……”
“妈,以前就是因为我们太讲道理,太忍让,他们才敢这么欺负我们。”陈默握住母亲的手,眼神坚定,“从现在起,我不会再退让了。属于我们的公道,我一定要讨回来!”
母亲看着儿子眼中从未有过的坚毅光芒,最终点了点头,眼泪又落了下来。
“苦了你了,孩子……”
这时,陈默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是苏晴发来的微信。
“陈默,面试结果初步反馈很好。但公司这边需要你尽快到岗,下周一能入职吗?另外,方便电话聊几句吗?”
陈默看着信息,又看了看病床上的父亲,内心陷入挣扎。
新工作是难得的机会,也是他摆脱现状的关键。
但父亲现在这个样子,他怎么能放心离开?
他走到病房外,给苏晴回了电话。
“苏总。”
“陈默,收到信息了?下周一入职有问题吗?”苏晴直接问道。
“苏总,非常感谢公司的认可。但是……我家里出了点急事。”陈默艰难地开口,将父亲被打住院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,“我父亲情况还不稳定,我可能……需要推迟几天入职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。
“情况我了解了。这样,入职时间我可以帮你协调推迟一周。但是,项目不等人,最晚下下周必须到岗。你需要尽快处理好家事。”苏晴的语气带着理解,但也透着不容商量的坚决。
“我明白!谢谢苏总!我一定尽快处理!”陈默感激地说。
“需要帮忙吗?”苏晴又问了一句。
“暂时不用,谢谢苏总,我能处理。”
“好,保持联系。希望你父亲早日康复。”
挂了电话,陈默靠在墙上,感觉压力巨大。
一边是父亲的病情和即将开始的官司,一边是来之不易的新工作机会。
他必须在这短短的时间内,处理好一切。
接下来的几天,陈默像是在打仗。
医院、派出所、律师事务所、公园管理处,几头跑。
父亲的情况时好时坏,需要人贴身照顾。
母亲身体也不好,陈默不忍心让她太劳累,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守在医院。
罗浩找的律师很专业,收集整理证据,准备法律文书。
警方在看了监控和证人证言后,也已经受理案件,对赵斌和王翠芬进行了传唤。
但那对母子极其不配合,矢口否认动手打人,狡辩说是互相推搡,陈父是自己犯病。
案件一时陷入了僵局。
疲惫和焦虑几乎拖垮了陈默。
但他不敢倒下。
他知道,很多人都在看着他。
赵家的人在看他的笑话。
父母在指望他撑起这个家。
苏晴在考察他的能力和韧性。
他必须撑住。
这天下午,父亲的精神好了一些,靠在床头和陈默说话。
“小默,爸没事了,你别老是守着我,工作要紧。”父亲的声音还有些虚弱。
“爸,工作的事您别操心,我都安排好了。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。”陈默给父亲削着苹果。
父亲看着他,叹了口气。
“爸知道你心里苦。离了婚,又摊上这事……是爸妈没本事,帮不了你,还给你添麻烦……”
“爸,您说的这是什么话!”陈默打断父亲,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,“您和妈好好的,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。以前是儿子糊涂,没看清人,让您二老跟着受委屈。以后不会了。”
父亲接过苹果,眼眶有些湿润。
“你长大了,小默。爸相信你,能处理好。”
正说着,病房门被敲响了。
陈默以为是护士来查房,说了声“请进”。
门被推开,进来的却不是护士,而是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。
苏晴。
她手里提着一个果篮和一束鲜花,站在门口,微笑着。
“陈默,没打扰吧?听说伯父住院了,过来看看。”
陈默愣住了,连忙起身。
“苏总?您怎么来了?快请进。”
苏晴走进病房,将果篮和花放在床头柜上,对陈默父母礼貌地点头示意。
“伯父伯母好,我是陈默的朋友,姓苏。听说伯父身体不适,过来探望一下。”
陈默父母有些拘谨地回应着,疑惑地看向儿子。
陈默连忙介绍:“爸,妈,这是苏总,是我……新公司的领导。”
“领导?”母亲更惊讶了。
苏晴笑着摆摆手:“伯母别客气,叫小苏就行。陈默很优秀,我们公司很看重他。听说家里有事,我正好在附近,就过来看看。伯父您好些了吗?”
“好多了,好多了,劳您费心。”父亲连忙说。
苏晴又问候了几句,态度亲切自然,丝毫没有领导的架子。
她待的时间不长,大约十几分钟就起身告辞了。
陈默送她到病房门口。
“苏总,谢谢您来看我父亲。”
“别客气。”苏晴看着他,目光温和中带着审视,“家里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?需要帮忙的话,不用客气。”
“差不多了,律师在跟进。下周一我应该能准时入职。”陈默保证道。
苏晴点点头:“那就好。我看你状态比上次见面时沉稳了很多。经历些事,未必是坏事。周一见。”
“周一见,苏总。”
看着苏晴离开的背影,陈默心里有些复杂。
苏晴的这次探望,看似平常,但时机和态度,都耐人寻味。
是单纯的关心下属,还是另有深意?
他现在没精力去深究。
当务之急,是父亲的病情和即将到来的周一。
新的战场,在等着他。
他回到病房,母亲忍不住问:“小默,这个苏总……人挺好的,还挺年轻的,就是……她结婚了吗?”
陈默哭笑不得:“妈,您想哪儿去了!她就是我的领导。”
“领导怎么了?领导也是人嘛……”母亲小声嘀咕了一句,没再说什么,但眼神里却多了点别样的意味。
陈默无奈地摇摇头。
他现在,哪有心思考虑这些。
周末两天,陈默几乎没合眼。
父亲的病情稳定下来,出院回家休养。
律师那边也传来消息,虽然赵斌母子死不认账,但证据确凿,警方已经准备依法对他们进行处理。
周日晚上,陈默把父母安顿好,回到自己那个冷清的家。
他站在镜子前,看着里面那个眼窝深陷、胡子拉碴、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的自己。
明天,将是新生活的开始。
他洗了个澡,刮干净胡子,找出那套最好的西装熨烫平整。
然后,他坐在书桌前,最后一次翻看为新项目准备的资料。
他知道,这个机会,他必须抓住。
这不仅是一份工作,更是一个证明自己、实现翻身的平台。
赵馨月,王翠芬,赵斌……
你们等着瞧。
我陈默,绝不会被你们轻易打倒。
相反,我会踩着这些屈辱和挫折,爬得更高。
高到让你们,只能仰望。
第二天,陈默早早起床,精神抖擞地前往新公司报到。
苏晴亲自带他办理了入职手续,介绍了团队成员。
新公司的氛围和专业度,都远胜他之前的单位。
每个人都充满干劲,项目前景也非常看好。
陈默很快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。
他凭借扎实的专业知识和之前充分的准备,迅速适应了角色,提出了几个关键性的建议,得到了团队和苏晴的认可。
忙碌的工作,让他暂时忘记了那些糟心事。
他感觉自己像一块干涸的海绵,拼命吸收着新的知识和能量。
中午,苏晴叫他一起吃饭。
在公司餐厅,苏晴看似随意地问起:
“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?”
“嗯,父亲出院了,需要静养。那边的事,律师在跟进。”陈默回答。
苏晴点点头:“那就好。专心工作,这个项目做成了,对你个人发展非常有利。”
她顿了顿,压低了些声音。
“另外,有件事,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。”
“什么事?”陈默放下筷子。
“我有个朋友,碰巧和赵馨月现在的……那位,有点生意上的往来。”苏晴斟酌着用词,“听说,那位生意上最近遇到点麻烦,资金链很紧张。那辆玛莎拉蒂,好像也已经抵押出去了。”
陈默愣住了。
赵馨月傍上的那个“大款”,生意出问题了?
所以,她看似风光的新生活,其实并不稳固?
这个消息,像一块石头投入湖心,在他心里泛起了涟漪。
但他很快平静下来。
“苏总,谢谢您告诉我这些。不过,她过得怎么样,已经跟我没关系了。”
苏晴欣赏地看了他一眼。
“你能这么想就好。专注自身,提升价值,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吃完饭,回到办公室。
陈默坐在工位上,看着电脑屏幕上复杂的项目流程图。
苏晴的话,在他耳边回响。
赵馨月现在的处境,他并不感到意外。
那种建立在物质和算计基础上的关系,本就脆弱不堪。
而他,选择了另一条路。
一条或许更艰难,但更踏实,也更通往光明的路。
他深吸一口气,将杂念抛开,重新投入到工作中。
现在,他唯一要做的,就是做好这个项目。
用实力证明自己的价值。
至于报复……
他相信,当他站得足够高时,报复自然会来。
而且,会来得更彻底,更酣畅淋漓。
下班时间到了,同事们陆续离开。
陈默还在核对一组数据。
手机屏幕亮起,是赵馨月发来的短信。
距离她上次挂断他电话,已经过去了一周多。
短信内容很长,语气却和之前截然不同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和……讨好?
“陈默,我知道之前是我和我家人做得不对,我代我妈和小斌向你和你爸道歉。你看,我们毕竟夫妻一场,能不能……见面聊聊?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。”
陈默看着这条短信,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帮忙?
他几乎能猜到是什么事。
是因为那个“大款”靠不住了,所以又想起他这个前夫了?
还是因为律师和警方的压力,让她害怕了?
他拿起手机,缓缓敲下几个字:
“不好意思,没空。”
“我们之间,没什么好聊的。”
点击,发送。
然后,将赵馨月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。
做完这一切,他感觉胸中一口浊气,终于长长地吐了出来。
他关掉电脑,拿起外套,走出了办公室。
窗外,华灯初上,夜色斑斓。
新的生活,才刚刚开始。
而未来的路,注定不会平坦。
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。
迎接一切挑战。
陈默将赵馨月的号码拉黑,动作干脆利落,没有一丝犹豫。
做完这个动作,他感觉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,胸口那股憋闷了许久的浊气,终于找到了出口。
他关掉电脑,拿起西装外套,步伐沉稳地走出了灯火通明的办公室。
电梯下行,金属厢壁映出他清晰的身影。
西装笔挺,眼神不再像前几天那样涣散疲惫,而是凝聚着一股专注和坚定。
虽然脸色还有些憔悴,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已经完全不同。
走出气派的写字楼,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拂面而来。
他深吸一口气,空气中似乎都带着自由和希望的味道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是母亲发来的微信,问他下班没有,吃饭了没,叮嘱他别太累。
简短的文字,充满了最朴素的关怀。
陈默心里一暖,回复道:“刚下班,吃了,妈您和爸也早点休息,别担心我。”
他没有直接回家,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健身房。
这是入职新公司后,他给自己定的新规矩——无论多忙,每周至少保持三次锻炼。
挥汗如雨的过程,能让他放空大脑,释放压力,也能让这具被五年压抑婚姻和近期变故掏空的身体,重新找回力量和掌控感。
一个小时后,他冲完澡走出来,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。
回到家,依然是空荡荡的屋子,但心境已然不同。
这里不再是充满失败回忆的牢笼,而是他重新出发的基地。
他给自己煮了碗简单的面条,一边吃,一边用平板电脑浏览行业新闻,学习前沿知识。
新项目的挑战很大,他必须不断充电,才能跟上节奏,甚至脱颖而出。
接下来的日子,陈默像上了发条一样,全身心扑在工作上。
他凭借扎实的业务能力、严谨的态度和之前充分的准备,很快在新团队中站稳了脚跟。
苏晴作为项目总负责人,对他颇为赏识,很多重要的工作都交给他牵头。
他也确实不负所望,解决了好几个技术难题,项目进度推进顺利。
忙碌而充实的工作,是最好的疗伤药和成长剂。
他几乎没时间去想赵馨月和她家那些糟心事。
偶尔从罗浩那里得知,赵斌和王翠芬因为殴打他人和扰乱公共秩序,被警方处以行政拘留和罚款。
赵馨月似乎去找过罗浩,想和解,但被罗浩直接挡了回去,声称一切按程序走。
陈默听了,只是淡淡一笑。
法律的惩罚只是开始,他要的,远不止于此。
这天,项目组开会讨论一个关键节点的方案。
会议气氛有些紧张,因为竞争对手公司也盯上了这个市场,推出了类似的产品概念,给团队带来了不小的压力。
“我们必须拿出更具创新性和竞争力的方案,否则前期投入很可能打水漂。”苏晴敲着桌子,神色严峻。
团队成员们纷纷发言,但提出的想法大多中规中矩,缺乏亮点。
陈默一直沉默地听着,手指无意识地在笔记本上划动着。
他脑子里有个模糊的想法,但还不够成熟。
“陈默,你有什么想法?”苏晴的目光投向他。
所有人都看向他。
陈默深吸一口气,抬起头。
“苏总,各位同事。我研究过竞争对手放出的消息,他们的方案更侧重于传统渠道和功能堆砌。我觉得,我们可以换个思路。”
他走到白板前,拿起笔。
“如果我们把核心从‘产品功能’转向‘用户价值共创’呢?利用我们现在搭建的底层技术平台,开放部分接口,引入第三方开发者甚至终端用户,共同参与生态建设……”
他开始在白板上勾勒思路框架,从商业模式创新,到技术实现路径,再到风险管控。
思路清晰,逻辑严密,而且大胆前瞻。
会议室里安静下来,只有陈默的声音和笔尖划过白板的沙沙声。
他讲完后,会议室里沉默了几秒。
然后,苏晴率先鼓起了掌。
“很棒的想法!跳出盒子思考,这才是我们需要的!”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“细节还需要完善,但大方向我认为非常对!”
其他同事也纷纷表示赞同,开始热烈讨论起来。
会议结束后,苏晴把陈默叫到一边。
“陈默,今天表现非常出色。这个思路很有价值,由你牵头成立一个小组,尽快拿出详细的可行性报告和初步实施方案。”
“好的,苏总,我一定尽快完成。”陈默感受到肩负的责任和信任。
“好好干。”苏晴拍拍他的肩膀,“公司高层很关注这个项目,这是你的机会。”
陈默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他明白苏晴的意思。
只要这个项目成功,他在公司的地位将彻底稳固,未来的发展空间也将彻底打开。
接下来的几周,陈默更加忙碌。
他带领着小团队,没日没夜地完善方案,进行技术验证,做市场调研。
虽然辛苦,但每个人都充满干劲,因为看到了项目成功的巨大潜力。
在这期间,发生了几件小事。
一是陈默父亲的身体逐渐康复,心情也好了很多,老两口偶尔会来市区看看儿子,每次来都发现儿子状态越来越好,也渐渐放下了心。
二是陈默之前委托罗浩查赵馨月经济状况的事情,有了些模糊的线索。罗浩告诉他,赵馨月名下确实没什么显性资产,那辆玛莎拉蒂的登记信息也很复杂,似乎是通过一个什么壳公司持有的,而且有多次抵押记录。更重要的是,罗浩打听到,赵馨月最近似乎在偷偷打听二手房价格,好像是想卖掉离婚时分到的那点钱买的某个小公寓。
“看来苏总说的可能是真的,她那边的日子不好过了。”罗浩在电话里说。
陈默听了,内心毫无波澜,甚至有点想笑。
原来,所谓的“更好的生活”,不过是镜花水月。
他更加确信,自己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。
这天晚上,陈默加班到很晚,终于把详细的可行性报告写完。
他长长地舒了口气,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。
看看时间,已经快十一点了。
他保存好文档,关掉电脑,准备离开。
走出办公楼,夜凉如水。
他站在路边,正准备用手机叫车,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他面前。
车窗降下,露出苏晴的脸。
“这么晚才下班?报告写完了?”
“苏总?您也还没走?”陈默有些惊讶。
“刚开完一个电话会议。”苏晴笑了笑,“上车吧,顺路捎你一段。”
陈默犹豫了一下,还是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。
车内很干净,有淡淡的香水味。
“地址?”苏晴问道。
陈默报出自己小区的名字。
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。
“报告我看了一部分,写得很好,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入。”苏晴一边开车一边说。
“谢谢苏总,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。”
“不用谦虚。你的能力和努力,大家都看得到。”苏晴看了他一眼,“最近状态调整得不错,看来是真正走出来了。”
陈默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,轻声说:“只是想通了一些事。人总要向前看。”
“是啊,向前看。”苏晴顿了顿,语气随意地问,“对了,你父亲身体彻底康复了?”
“嗯,好多了,谢谢苏总关心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苏晴似乎沉吟了一下,像是随口提起,“说起来也挺巧,我昨天在一个商务酒会上,好像看到赵馨月了。”
陈默的心微微一跳,但脸上没什么表情:“哦?”
“她跟着一个男的,年纪不小了,好像是做建材生意的。不过……”苏晴轻笑了一下,带着点意味深长,“那男的身边围着的人不少,赵馨月好像一直想凑上去说点什么,但没什么人搭理她,看起来……有点尴尬。”
陈默沉默着,没接话。
他能想象那个画面。
赵馨月习惯了被追捧,如今却要放下身段去迎合别人,那种落差和窘迫,可想而知。
“看来她那个‘更好的’选择,似乎并不怎么牢靠。”苏晴淡淡地总结了一句。
车子到了陈默小区门口。
“谢谢苏总。”陈默道谢,准备下车。
“陈默。”苏晴叫住他。
陈默回头。
苏晴看着他,夜色中她的目光显得有些深邃。
“有些人,有些事,错过了是幸运。把握好现在,你的未来,会比她精彩得多。”
陈默迎上她的目光,点了点头。
“我明白。谢谢苏总。”
回到冷清的家,陈默洗了个热水澡。
躺在床上,他却没什么睡意。
苏晴今晚的话,看似随意,但传递的信息却很明确。
赵馨月现在的处境确实不妙。
而苏晴,似乎在用一种不动声色的方式,肯定他的选择,也提醒他专注自身。
这个女人,聪明,干练,而且……心思很深。
她对自己的赏识和帮助,到底有几分是出于公心,几分是出于私心?
陈默甩了甩头,不再去想。
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。
他最重要的任务,是做好项目,站稳脚跟。
只有自己强大,才有资格去谈其他。
几天后,项目可行性报告在公司高层会议上获得一致通过。
陈默作为方案的主要提出者和负责人,受到了大老板的点名表扬。
会议结束后,苏晴笑着对他说:“恭喜,项目正式立项,接下来就看你的了。公司会全力支持。”
“保证完成任务。”陈默信心满满。
随着项目进入全面实施阶段,陈默更忙了。
他几乎以公司为家,带领团队攻克了一个又一个难关。
他的能力、担当和领导力,得到了充分的展现,在团队中的威望越来越高。
连之前对他空降过来略有微词的几个老员工,也彻底服气。
这天,陈默正在和技术团队讨论一个关键模块的架构设计,手机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他本来想挂掉,但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。
“喂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传来一个有些熟悉,却又带着陌生怯意的女声。
“陈默……是我。”
是赵馨月。
陈默眉头瞬间皱起,走到会议室外的走廊。
“有事?”他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陈默……我……我能跟你见一面吗?有点事……想跟你谈谈。”赵馨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,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盛气凌人。
“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。”陈默直接拒绝。
“别!陈默,求你了!就十分钟!看在……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……”赵馨月的声音带上了哭腔,“是我错了,以前都是我和我家人的错,我们对不起你,对不起你爸……我真的知道错了……”
陈默握着手机,听着电话那头的啜泣和忏悔,内心毫无波澜,甚至有点想笑。
现在知道错了?
早干什么去了?
当初转移财产、羞辱他父亲、嚣张跋扈的时候,怎么不想想情分?
“赵馨月,”陈默冷冷地开口,“收起你这套吧。你的眼泪,现在对我一文不值。如果没别的事,我挂了。”
“别挂!陈默!”赵馨月急了,“我……我遇到难处了!真的!那个王八蛋骗了我!他生意垮了,欠了一屁股债,现在人跑了!车也被债主开走了!我……我什么都没了!之前转给小斌的钱,也被他败光了!我妈现在天天骂我……陈默,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……”
赵馨月哭得泣不成声,听起来确实很惨。
但陈默心里只有一片冰冷。
果然如此。
苏晴的消息是准确的。
那个她以为的“更好的”选择,最终证明是个巨大的坑。
“所以呢?”陈默的语气没有丝毫温度,“这跟我有什么关系?你的难处,是你自己的选择造成的。自己承担后果。”
“陈默!你不能这么绝情!”赵馨月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,但随即又软了下去,带着绝望,“我知道我没脸求你……可是……你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,借我点钱行不行?不多,就五万……不,三万也行!我先把眼前的窟窿堵上,我以后一定还你!”
借钱?
陈默简直要气笑了。
她是怎么有脸开这个口的?
“赵馨月,你听清楚了。”陈默一字一顿,清晰地说道,“第一,我没钱借给你。第二,就算我有,一分钱也不会给你。第三,请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。我们早就两清了。”
说完,他直接挂断了电话,并将这个新号码也拉入了黑名单。
做完这一切,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心中没有想象中的快意恩仇,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。
为那段彻底死去的婚姻。
也为赵馨月如今自食其果的狼狈。
但这丝悲凉很快被坚定取代。
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。
他选择了奋斗和新生。
而赵馨月选择了捷径和背叛。
结局,早已注定。
他整理了一下情绪,重新走进会议室,脸上恢复了平时的专注和冷静。
“刚才我们讨论到哪里了?继续。”
项目在陈默的带领下,进展神速,很快进入了内测阶段。
内测反馈非常好,市场期待值很高。
公司决定召开一个大型的产品发布会,正式推向市场。
发布会由苏晴总负责,而具体的宣讲和演示环节,则交给了表现最突出的陈默。
这意味着,陈默将在全行业和众多媒体面前,代表公司展示这个凝聚了他和团队心血的项目。
这是巨大的荣誉,也是巨大的压力。
陈默不敢怠慢,投入了全部精力准备演讲稿和演示流程。
发布会前一天,陈默在会场进行最后的彩排。
一切都很顺利。
彩排结束,苏晴走到他身边。
“准备得怎么样?紧张吗?”
“有点,但更多的是兴奋。”陈默如实回答。
苏晴笑了笑:“放心,你没问题的。明天,会是你职业生涯的一个重要里程碑。”
她顿了顿,像是无意间提起。
“对了,我收到消息,明天发布会,可能会来几个……你意想不到的‘熟人’。”
陈默看向她。
苏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,没有明说,只是鼓励地拍了拍他的手臂。
“好好表现。”
第二天,发布会现场。
灯光璀璨,嘉宾云集,媒体长枪短炮严阵以待。
陈默穿着一身合体的定制西装,站在后台,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,深吸了一口气。
他知道,今天对他来说,意味着什么。
这不仅是一场产品发布会。
更是一场……正名之战。
主持人介绍完毕,聚光灯打在了入口处。
陈默整理了一下领带,脸上露出自信从容的微笑,迈着稳健的步伐,走向舞台中央。
而就在他踏上舞台的那一刻,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前排的嘉宾席。
看到了两个他绝对意想不到的身影。
赵馨月。
和她母亲王翠芬。
她们怎么会在这里?
陈默的心跳,漏了一拍。
聚光灯炙热地打在脸上,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和无数闪烁的镜头。
陈默站在舞台中央,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有些加速的心跳。
赵馨月和王翠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她们坐在嘉宾区相对靠前的位置,虽然穿着看似得体的衣服,但眼神中的局促和与周围环境的格格不入,还是被陈默敏锐地捕捉到。
赵馨月的目光与他有一瞬间的交汇,那里面充满了复杂的情绪——震惊、难以置信,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悔和慌乱。王翠芬则是一脸掩饰不住的酸意和审视,上下打量着台上这个光芒四射、与她记忆中那个“没出息”的前女婿判若两人的陈默。
一丝冰冷的弧度在陈默嘴角一闪而过。
原来,苏晴说的“意想不到的熟人”,是她们。
是巧合?
还是苏晴有意安排?
此刻,这些都不重要了。
重要的是,他站在这里,代表的是公司的实力和未来。
而他陈默,早已不是那个可以被她们随意轻视、拿捏的可怜虫了。
他调整了一下呼吸,将杂念彻底摒除,目光扫过全场,露出了专业而自信的笑容。
“各位来宾,各位媒体朋友,大家上午好。我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,陈默。非常荣幸今天能在这里,向大家展示我们团队历时数月精心打造的产品——‘星联’生态平台……”
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会场,沉稳有力,没有丝毫紧张。
开场白简洁明了,直接切入主题。
背后的巨大屏幕上,开始同步播放精心制作的产品介绍视频和动态演示。
陈默的讲解深入浅出,逻辑清晰,不仅阐述了产品的强大功能和创新理念,更重点突出了其“用户价值共创”的核心竞争力,以及未来巨大的市场潜力。
他时而走到台前与观众互动,时而指向大屏幕详解细节,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自信和感染力。
台下不时发出阵阵惊叹和热烈的掌声。
媒体记者们更是频频举起相机,记录下这精彩的一幕幕。
陈默完全进入了状态,他享受着这种用知识和能力掌控全场的感觉。
这才是他应该站的舞台。
这才是他价值的体现。
他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嘉宾区。
赵馨月的脸色越来越白,手指紧紧绞在一起,眼神躲闪,几乎不敢再看向舞台。
王翠芬则是满脸的不可思议,嘴巴微微张着,看看台上侃侃而谈的陈默,又看看身边如坐针毡的女儿,脸色青一阵白一阵。
她们恐怕做梦也想不到,那个被她们嫌弃、算计、最后像丢垃圾一样抛弃的男人,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,以如此耀眼的姿态,出现在这样一个她们需要仰望的场合。
这种巨大的反差和冲击,比任何言语的报复都来得更直接,更猛烈。
陈默心中没有任何同情,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。
他甚至没有刻意去看她们,仿佛她们只是台下无关紧要的两个听众。
这种无视,本身就是最彻底的蔑视。
产品演示环节结束,进入媒体提问时间。
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,都很专业和尖锐。
陈默从容应对,对答如流,不仅展现了深厚的专业素养,也体现了出色的应变能力。
最后一个问题,来自一家知名财经媒体的记者。
“陈经理,您好。据我们了解,您加入现在这家公司并担任如此重要项目的负责人,时间并不长。请问您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获得如此大的信任和成就的?这背后有什么秘诀吗?”
这个问题有些敏感,也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。
全场目光都聚焦在陈默身上。
陈默微微一笑,目光扫过全场,最后若有似无地从赵馨月母女那边掠过,看到她们明显紧张起来的身体姿态。
他对着话筒,清晰而诚恳地说道:
“秘诀谈不上。我认为,无论是在工作还是生活中,最重要的是两点:一是选择正确的方向,二是坚持和努力。我很庆幸,在我人生一个比较……关键的转折点,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,选择了一个能够让我发挥所长、重视价值的平台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更加坚定。
“同时,我也坚信,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挫折,只要你自己不放弃,坚持提升自己,专注做好该做的事,那么时间和努力,最终会给你最好的答案和回报。谢谢。”
他没有提及任何个人恩怨,但每一句话,都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,扇在台下某两个人的脸上。
选择正确的方向?
是在讽刺她们选择了错误的“捷径”吗?
坚持和努力?
是在嘲笑她们如今一无所有的狼狈吗?
“哗——!”
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。
这掌声,既是对他精彩回答的认可,似乎也是对某种无形较量的宣判。
发布会取得了空前的成功。
结束后,许多嘉宾、投资人和媒体记者围上来,与陈默交换名片,表达合作意向。
陈默从容地应对着,举止得体,不卑不亢。
苏晴站在不远处,看着被众人簇拥的陈默,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她看了一眼嘉宾区,那里已经空空如也。
赵馨月和王翠芬不知何时,已经灰溜溜地提前离开了。
就像两只误入华丽舞会的灰老鼠,在真正的光芒照射下,无所遁形,只能仓皇逃窜。
好不容易应付完围拢的人群,陈默感觉嗓子都有些哑了。
苏晴端着一杯水走过来,递给他。
“表现非常完美,远超预期。”苏晴毫不吝啬地夸奖。
“谢谢苏总给的机会。”陈默接过水,喝了一口,诚心道谢。
“是你自己抓住了机会。”苏晴看着他,眼神明亮,“今天之后,你在行业内的知名度会彻底打开。好好准备一下,接下来会有更多挑战,也有更多机会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两人正说着,一个助理模样的年轻人快步走过来,在苏晴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苏晴点点头,对陈默说:“主办方有个午宴,我们得参加一下。走吧,陈总监。”
陈总监?
陈默愣了一下。
苏晴微微一笑:“刚刚收到的消息,公司高层会议决定,正式任命你为项目总监。任命文件回去就发。”
惊喜来得太突然,陈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项目总监,这意味着他正式进入了公司的中层管理层,无论是薪资待遇还是职业前景,都上了一个巨大的台阶。
“这……谢谢公司的信任!谢谢苏总!”陈默压下心中的激动。
“这是你应得的。”苏晴拍拍他的肩膀,“走吧,陈总监,带你去认识些人。”
午宴设在会场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宴会厅。
觥筹交错,衣香鬓影。
陈默作为今天的主角之一,自然成为了焦点,不断有人过来敬酒、攀谈。
他保持着得体的风度,但心里始终记着苏晴的提醒,只是浅酌辄止,更多的时候是在倾听和交流。
这种场合,对他来说是陌生的,但也是一种必要的历练。
他能感觉到,周围人看他的眼神,充满了尊重和认可。
这种凭实力赢来的尊重,让他感觉无比踏实。
宴会进行到一半,陈默想去洗手间,顺便透透气。
刚走出宴会厅,来到相对安静的走廊,就听到旁边消防通道口传来压抑的争吵声。
声音有些耳熟。
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。
“……妈!你够了!还嫌不够丢人吗?非要跟过来!现在看到了?满意了?”是赵馨月的声音,带着哭腔和愤怒。
“我丢人?我怎么丢人了?我怎么知道那个窝囊废能爬这么快?肯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!或者就是被那个姓苏的女人给包养了!你看那女人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劲!”王翠芬尖利的声音响起,充满了刻薄和嫉妒。
“你闭嘴!还在这里胡说八道!要不是你当初非要那么多彩礼,非要我帮衬小斌,我会……我会变成这样吗?我现在什么都没了!什么都没了!”赵馨月的声音崩溃了。
“你怪我?你自己没本事拴住男人,倒怪起我来了?那个姓陈的以前对你百依百顺,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!现在后悔了?晚了!”
“是!我后悔了!我后悔死了!”赵馨月痛哭失声,“我看到他站在上面那个样子……我……我当初真是瞎了眼!”
“哭哭哭,就知道哭!有本事你现在去找他啊!去求他复合啊!看他还要不要你这个破鞋!”
“你……你怎么能这么说我!我是你女儿啊!”
“我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女儿!”
……
争吵声越来越激烈,夹杂着哭泣和咒骂。
陈默站在拐角处,面无表情地听着。
内心一片平静,甚至有点可笑。
这就是他曾经付出一切去维护的“家人”。
大难临头各自飞,互相指责,丑陋不堪。
他没有任何兴趣再去听这些污言秽语,也不想与她们再有任何瓜葛。
他整理了一下西装,转身,准备从另一个方向离开。
然而,就在他转身的刹那,消防通道的门被猛地推开。
赵馨月满脸泪痕、头发凌乱地冲了出来,恰好与陈默打了个照面。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赵馨月看到陈默,整个人如遭雷击,僵在原地,脸上血色瞬间褪尽,只剩下无尽的狼狈和羞耻。
她显然没想到,她们最不堪的一面,会被陈默撞见。
王翠芬也跟着冲了出来,嘴里还在骂骂咧咧,看到陈默,也瞬间哑火,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。
陈默的目光平静地从她们身上扫过,就像在看两个陌生人。
没有嘲讽,没有愤怒,甚至没有一丝波澜。
这种极致的漠视,比任何恶毒的语言都更具杀伤力。
赵馨月的嘴唇哆嗦着,想说什么,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,眼泪流得更凶了。
王翠芬眼神躲闪,不敢与陈默对视。
陈默什么也没说,只是微微颔首,算是打过了招呼,然后便迈开步子,从容地从她们身边走过。
自始至终,没有停留一秒。
仿佛她们只是路边的两粒尘埃,不值得他投注丝毫的关注。
走出几步,他听到身后传来赵馨月压抑到极致的、崩溃的哭声,和王翠芬气急败坏的呵斥。
但他没有回头。
他的路在前方。
而她们的世界,早已与他无关。
回到喧嚣的宴会厅,苏晴正和几位投资人谈笑风生。
看到陈默回来,她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。
陈默走到她身边,低声说:“没事,碰到两只苍蝇而已。”
苏晴了然地点点头,没有多问,笑着向投资人介绍:“李总,王总,这就是我们今天的功臣,陈默总监,年轻有为啊!”
“陈总监真是年轻有为,后生可畏啊!”
“期待和贵公司的合作!”
陈默举起酒杯,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微笑,与各位投资人寒暄起来。
这一刻,他真正感觉到,旧的世界已经彻底被甩在身后。
一个全新的、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,正在他脚下徐徐展开。
而曾经的那些屈辱和伤痛,已然化为了他前进路上最坚硬的铠甲。
午宴结束后,陈默和苏晴一起回公司。
车上,苏晴看着窗外,忽然说:“有时候,命运的安排很奇妙。如果不是那些挫折,你可能不会这么快逼出自己所有的潜力。”
陈默深以为然:“是啊,得感谢那些‘磨砺’。”
苏晴转过头,看着他,眼神有些深邃:“接下来有什么打算?项目成功了,你可是公司的红人了。不少猎头估计已经盯上你了。”
陈默笑了笑,语气坚定:“苏总,您放心。公司给了我平台和机会,项目也才刚刚开始,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我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。”
苏晴满意地笑了:“我知道你不是。不过,该给你的,公司绝不会亏待。好好干,更大的舞台在等着你。”
回到公司,陈默立刻投入到了后续的工作中。
发布会成功只是第一步,接下来的运营和推广才是真正的考验。
他忙得脚不沾地,但也甘之如饴。
几天后的一个傍晚,陈默加完班,正准备离开,前台打电话来说有人找他。
他有些疑惑,这么晚了会是谁?
走到前台,看到一个有些佝偻、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,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。
是父亲。
“爸?您怎么来了?也不提前打个电话。”陈默赶紧迎上去。
父亲看到儿子,脸上露出憨厚又带着点局促的笑容:“我跟你妈包了点饺子,你妈非让我给你送来,说你肯定又不好好吃饭。没打扰你工作吧?”
“没有没有,刚忙完。”陈默接过还带着温热的保温桶,心里暖融融的,“您吃饭了吗?怎么过来的?”
“吃过了吃过了,我坐公交车来的,方便得很。”父亲说着,打量着儿子宽敞明亮的办公室,又看看儿子身上笔挺的衬衫和明显精神焕发的脸庞,眼神里充满了欣慰和骄傲。
“爸,走,去我那儿坐坐,晚上就住这儿,明天再回去。”陈默拉着父亲。
“不了不了,不耽误你工作,我这就回去,你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。”父亲连忙摆手。
“那怎么行,这么晚了。等我一下,我拿个东西,开车送您回去。”
陈默不由分说,把父亲安顿在休息区,自己回办公室快速收拾了一下。
然后开车送父亲回家。
路上,父亲话不多,但总是忍不住侧头看看开车的儿子,嘴角带着笑。
“小默,看到你现在这样,爸就放心了。”快到小区时,父亲终于开口说道,“以前的事,过去了就过去了,别老放在心上。人呐,往前看,日子才能越过越好。”
“我知道,爸。”陈默点点头,“您和我妈好好的,我就没后顾之忧了。”
把父亲送到家楼下,母亲已经等在门口了。
看着父母相互搀扶着站在路灯下的身影,陈默觉得,这就是他奋斗的全部意义。
告别父母,陈默开车返回市区。
夜色深沉,但他的心却一片明亮。
手机响起,是罗浩打来的。
“喂,耗子。”
“我靠!默哥!你现在可是名人了!我今天在行业新闻上看到你了!牛逼啊!”罗浩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。
陈默笑了:“什么名人不名人的,就是正常工作。”
“得了吧!你现在可是陈总监了!怎么样?是不是感觉扬眉吐气,爽翻了?”罗浩挤兑他。
陈默看着前方璀璨的车流,缓缓说道:“爽吗?其实也还好。就是觉得……终于能喘口气了。”
是的,不是那种肤浅的报复快感,而是一种卸下千斤重担,终于可以自由呼吸、掌控自己人生的踏实和平静。
“对了,跟你说个事。”罗浩的语气正经起来,“赵馨月那边,好像彻底垮了。听说她那个小公寓也卖了还债,现在好像搬回她妈那个老房子住了。王翠芬到处跟人哭诉,说她女儿命苦,遇人不淑……啧啧,真是活该。”
陈默听着,内心毫无波澜。
“耗子,以后她们的事,不用再告诉我了。”
“明白!彻底翻篇儿!”罗浩爽快地说,“对了,哥们儿现在混好了,什么时候请客吃饭啊?必须宰你一顿狠的!”
“随时,你定地方。”陈默笑着答应。
挂了电话,车子也驶入了市区。
等红灯的时候,他无意间瞥见路边一家装潢精致的甜品店橱窗里,映出自己清晰的倒影。
西装革履,眼神沉稳,眉宇间是经历过风雨后的从容和坚毅。
他忽然想起离婚那天,赵馨月绝尘而去时留下的那句话:
“咱俩现在不顺路了。”
当时觉得是莫大的羞辱。
现在回想起来,却只想发笑。
她说得对。
他们确实不顺路了。
她走向了她自以为的捷径,却最终坠入泥潭。
而他,选择了一条更艰难、但更笔直的路,一路向上,通往光芒万丈之处。
绿灯亮了。
陈默轻轻踩下油门,汇入奔涌的车流。
就像他的人生,正朝着更广阔的未来,加速驶去。
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,犹如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。
而前方,是璀璨的星海,等待着他去征服。
时间悄然流逝,如同江城奔流不息的江水。
转眼,距离那场轰动一时的发布会,已经过去了大半年。
“星联”项目获得了空前的成功,不仅迅速占领了市场份额,更引领了一股行业创新的风潮。作为项目的核心功臣,陈默的名字在业内越发响亮,已然成为年轻一代精英中的标杆人物。
他早已不再是那个需要小心翼翼、看人眼色的项目总监。公司基于项目的巨大成功和他在其中的卓越贡献,破格提拔他为公司最年轻的副总裁,全面负责创新业务板块。
薪资、期权、地位,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他在江城最好的地段,贷款买下了一套视野开阔的大平层,将父母接了过来安享晚年。当初为了支付离婚折价款而欠下的债务,早已还清,还有了相当可观的积蓄。
生活,以一种他曾经不敢想象的方式,铺开了锦绣画卷。
但他并没有丝毫懈怠,反而更加忙碌。位置越高,责任越大,他需要学习和掌控的东西也越多。
这天,他代表公司,参加一个高规格的行业峰会。
峰会设在江边一家顶级酒店的宴会厅,与会者皆是业内大佬、知名投资人和顶尖技术专家。
陈默作为主题演讲嘉宾之一,压轴出场。
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,身形挺拔,步履从容。经过大半年的淬炼,他身上那种由内而外的自信和沉稳气场,愈发摄人。
演讲台上,他侃侃而谈,分享着对行业未来趋势的洞察和“星联”生态下一步的战略规划。思路清晰,观点犀利,引得台下频频点头,掌声不断。
现在的他,早已习惯了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,应对自如。
演讲结束,又是例行的交流时间。
许多人都围过来,希望能与这位炙手可热的年轻副总裁攀谈几句,交换联系方式。
陈默礼貌而高效地应对着,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会场角落。
然后,他看到了一个几乎快要被他遗忘的身影。
赵馨月。
她站在一根巨大的罗马柱旁,穿着一件看起来质地普通、甚至有些过时的连衣裙,与周围衣香鬓影的环境格格不入。她手里端着一杯酒,眼神怯怯地、带着一种复杂的渴望,正望着被人群簇拥的陈默。
与大半年前在发布会现场看到的她相比,眼前的赵馨月更加憔悴和落魄。脸色暗淡,眼角的细纹即使用粉底也遮掩不住,整个人透着一股被生活磋磨后的灰败气息。
陈默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,便毫无波澜地移开,继续与身旁的一位投资人交谈,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。
这种彻底的无视,比厌恶和嘲讽更让赵馨月难堪。
她握着酒杯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,嘴唇微微颤抖着,最终,还是鼓足勇气,趁着陈默身边人稍微少一点的间隙,挪步走了过来。
“陈……陈默。”她的声音很小,带着明显的讨好和卑微。
陈默仿佛才注意到她,侧过头,眼神平静无波,带着礼貌而疏离的询问:“这位女士,有事?”
一句“这位女士”,像一盆冰水,将赵馨月最后一点可怜的希望也浇灭了。她脸色瞬间惨白。
“我……我是馨月啊……”她艰难地开口,试图唤起一丝旧情。
“哦。”陈默的反应极其平淡,仿佛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名字,“赵小姐,好久不见。”
他连“前妻”这个称呼都吝于给予。
赵馨月的眼眶瞬间红了,泪水在里面打转。“陈默,我知道我以前错了,错得离谱……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……我过得……很不好……”
她开始低声啜泣起来,诉说着自己的“不幸”:那个男人卷款跑路后,她背上了不少债务,卖掉小公寓也只是杯水车薪。弟弟赵斌依旧不争气,游手好闲。母亲王翠芬天天骂她是个赔钱货。她找不到像样的工作,只能打点零工,生活拮据窘迫……
陈默安静地听着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既没有幸灾乐祸,也没有丝毫同情。
直到赵馨月哭诉完,用充满希冀的眼神望着他,他才淡淡开口:
“赵小姐,你的遭遇,我很遗憾。但我想提醒你,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。你的生活,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,与我无关。”
他的语气冷静得像是在分析一份商业报告。
“另外,如果我没记错,我们离婚时,财产是经过协议分割的,两不相欠。所以,你不必向我倾诉这些。”
赵馨月被他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,脸上一阵红一阵白。
她今天鼓起勇气混进这个她本没资格参加的峰会,就是抱着最后一丝幻想,希望能用旧情打动陈默,哪怕只是得到他一点怜悯和帮助也好。
可陈默的反应,彻底击碎了她不切实际的妄想。
他不仅对她没有半分旧情,甚至连基本的客套都懒得维持。
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和距离感,让她感到彻骨的寒意。
“陈默……你就真的……这么绝情吗?一点机会都不给我?”赵馨月还不死心,泪眼婆娑地问。
陈默终于微微皱了下眉,似乎觉得她的纠缠有些浪费时间。
他看了一眼手表,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送客意味:
“赵小姐,我还有个会议要参加。失陪了。”
说完,他不再看她一眼,转身走向不远处正在等他的几位行业领袖,脸上瞬间切换回从容得体的笑容。
“抱歉,张总,李总,久等了……”
赵馨月僵在原地,看着陈默挺拔的背影融入那群真正属于他圈子的人群中,谈笑风生。
而她,就像一个误入华丽舞会的小丑,显得那么可笑又可悲。
周围似乎有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带着审视和轻蔑。
她再也待不下去,捂着脸,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出了宴会厅。
陈默甚至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开。
对他而言,这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。
就像走路时不小心鞋底沾上了一粒灰尘,轻轻跺跺脚,也就掉了,不会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。
峰会结束后,陈默婉拒了几个饭局邀请,自己开车回家。
他现在很享受独处的时光,可以静下心来思考,或者simply just relax。
车子驶入高档小区的地下停车场。
电梯直达顶层。
打开家门,宽敞明亮的客厅,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江城夜景。
母亲正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织毛衣,父亲则在阳台摆弄他那些花花草草。
听到开门声,母亲抬起头,慈爱地笑道:“回来啦?厨房温着汤,喝点再休息。”
“嗯,好。”陈默脱下西装外套,松了松领带,感觉一身的疲惫都被家的温暖驱散了。
这种简单而真实的幸福,是任何虚浮的名利都无法替代的。
他走到阳台,看着父亲精心伺候的那些花草,在夜色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。
“爸,这盆兰花好像要开了。”
“是啊,就这两天了。”父亲乐呵呵地说,“还是你这阳台好,通风透气,花都长得精神。”
陈默看着父母满足而安宁的侧脸,心中充满了踏实感。
曾经,他让二老操碎了心,受尽了委屈。
现在,他终于有能力,让他们安度晚年,为自己骄傲。
这才是他奋斗的最大意义。
第二天是周末,陈默难得没有安排工作。
他睡到自然醒,起来后准备去健身房。
刚换好衣服,手机响了,是苏晴。
“陈总,没打扰你休息吧?”苏晴的声音带着笑意,自从他升任副总裁后,她私下也常这样打趣他。
“苏总说笑了,刚起。有事?”
“没什么大事,提醒你一下,下周三的董事局会议,你的那份关于海外市场拓展的预案,准备得怎么样了?几个老家伙可能会问得比较细。”
“差不多了,框架和核心数据都梳理好了,周末我再打磨一下细节。”
“嗯,你办事我放心。”苏晴顿了顿,语气随意地换了个话题,“对了,你听说了吗?赵馨月她母亲,王翠芬,好像住院了。”
陈默愣了一下,随即语气平淡:“没关注。什么病?”
“具体的不是很清楚,听说是气的,加上本身有点老毛病。好像是因为赵斌在外面欠了高利贷,被人堵在家里泼油漆,把老太太吓得够呛,一口气没上来。”
陈默听着,内心毫无波澜,甚至有点荒谬。
真是……不是一家人,不进一家门。
“哦。”他淡淡应了一声,表示知道了,但没有丝毫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趣。
苏晴自然也明白他的态度,便不再多说,又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,便挂了电话。
陈默放下手机,继续系鞋带。
王翠芬住院?
赵斌欠高利贷?
这些消息,就像听陌生人家的八卦一样,在他心里激不起半点涟漪。
他们的喜怒哀乐,生老病死,早已与他隔绝在两个世界。
他现在关心的,是下周的董事局会议,是海外市场的蓝图,是父母的身体,是自己明天的训练计划。
他的世界很大,很充实,早已没有了容纳那些无关人等的角落。
健完身回来,陈默神清气爽。
他冲了个澡,然后坐在书房里,打开电脑,开始完善那份海外市场拓展预案。
阳光透过百叶窗,在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他的思路清晰,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。
专注,而充满力量。
中途,手机屏幕亮了一下,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。
验证信息写着:陈默,我是馨月,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,求求你通过一下。
陈默瞥了一眼,手指没有丝毫停顿,直接左滑,点击了“删除”。
连同那条验证信息,一起扔进了记忆的垃圾堆。
有些路,一旦走错,就再也回不去了。
有些人,错过了,就是永远。
而他,早已大步向前,奔赴属于他的星辰大海。
过去的,就让它彻底过去。
窗外的天空,湛蓝如洗,预示着无限可能。